一 引言

效率与公平，是现代社会的两难问题，同时又是世界上任何国家、任何政府都必须应对的问题。处理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构建和谐社会的核心问题。效率主要指经济层面以最小投入获得最大产出，关注的重点是创造财富，把蛋糕做大。而公平关注的重点则是财富的分配，关注分配的合理性。

澳门自回归以来，在效率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1999年澳门的GDP规模仅470多亿澳门元，2009年已达到近1700亿澳门元，是1999年的3.6倍，年均复合增长高达14%。经济的高速增长使澳门人均GDP迅速提高。1999年澳门人均GDP仅为13830美元，到2009年，澳门的人均GDP已达38891美元^[1]。根据联合国统计处的资料（United Nations Statistics Division，2009），2008年澳门已成为亚洲人均GDP最高的地区（国家），2008年，澳门的人均GDP为41426美元，香港为30872美元，日本为38578美元，韩国为12926美元，新加坡为39423美元^[2]。按中国台湾统计年鉴，当年台湾的人均GDP为17507美元^[3]。从人均GDP看，澳门早已进入了发达经济体的行列。

但经济的高速增长并没有使居民的满意度同步提高。根据可持续发展策略研究中心多次公布的“澳门居民综合生活素质调查”结果，澳门居民的整体生活满意度并不高^[4]，“澳门整体经济虽然表现突出，但为数不少的市民仍未能真正获益”^[5]。澳门过去几年在经济高速增长的时候出现“五一游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澳门居民对整体生活不满意的表达。

导致澳门居民生活满意度不高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能与经济成长之后的分配不均衡有关。过去11年来，澳门的经济蛋糕做大了。但在蛋糕的分配方面，居民得到的份额偏低。也就是说，澳门在经济效率方面取得了成功，但在社会公平方面还有较大的改进空间。

二 澳门劳动报酬比重与国际比较

一般而言，考察一个国家或地区社会公平的方法之一就是看经济成果的分配情况。要看经济成果的分配情况一个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一看劳动报酬在国民收入（GDP）中所占的比重。从国民收入的角度看，一个国家或地区的GDP由三大块构成：雇员报酬、资本报酬和政府税收（在统计文献里，包括了政府税收的GDP被称为“按市场价格估算的本地生产总值”，没有包括政府税收的GDP被称为“按基本价格估算的本地生产总值”或“按要素价格估算的本地生产总值”）。如果把每年的GDP规模视为居民每年创造的财富规模，GDP增长速度代表财富创造的速度，那么雇员报酬、资本报酬和政府税收这三大块在GDP中的比重则代表财富的分配情况。在总比重不变的情况下，三大块中任何一块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影响其他两块能分配的份额。根据这三者的比重，可以判断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劳动者、投资者和政府从总经济成果中分享的利益大小以及社会的公平程度。

从全球范围看，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一般在40%～60%。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和地区，劳动报酬一般占60%左右；拉丁美洲、中东和北非都在40%左右^[6]。内地学者^[7]根据联合国的资料，整理了122个国家1960～2005年45年间平均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将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24个国家的数据列表（见表1）。从表1可以看出，45年的平均水平，最高的为美国，劳动报酬比重为58%，最低的为泰国，为25%；内地倒数第三，为33%。而澳门的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2008年（能得到的最新资料）仅为28.8%。与表1统计的24个国家45年的平均水平比较，澳门的比重仅仅高于泰国，低于其他23个国家（见表1）。而泰国的劳动报酬比重低，是因为泰国是农业为主的国家，从事农业生产的自雇劳动者的比重比较大。自雇劳动者的收入有一部分是劳动收入（自雇劳动者自己充当了劳动者的角色），有一部分是资本报酬（自雇劳动者也是投资者），而在统计GDP构成时，国际通行惯例是把他们的所有报酬都划入资本报酬（经营盈余）。结果是资本报酬被高估，劳动收入被低估。澳门是没有农业人口的经济体，因此没有泰国类似的问题。泰国如果没有将资本报酬高估，其劳动报酬的比重也许会高过澳门。

表1 世界各国劳动者平均收入比重（1960～2005）

与表1列的24个国家1960～2005年45年的平均数据比较，澳门的劳动报酬在GDP中所占比重偏低。如果拿澳门的数据同亚洲邻居2008年的数据（能得到的最新数据）比较，情况是否会好一些呢？2008年香港的GDP中劳动报酬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