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目前，中国学者对中国工业化道路有较大的争论。有些学者认为，现阶段，中国仍旧是资本稀缺的国家，中国仍旧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具有比较优势，因而目前中国仍应鼓励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有些学者甚至认为，中国可以越过重化工业发展的阶段。而有些学者认为，目前中国已经到了重化工业需要快速发展的时期，中国目前应鼓励重化工业的发展。中国工业化的道路究竟应如何走？中国产业升级的路线究竟如何呢？我们认为，对中国工业化道路选择必须考虑中国国情，特别是中国新二元经济结构的特点。什么是新二元经济结构？二元经济结构一般是指以社会化生产为主要特点的城市经济和以小生产为主要特点的农村经济并存的经济结构；新二元经济结构是指国有企业及非国有企业并存的经济结构。

学者们较为关注城乡要素市场（包括劳动力、资金）分割，但对国有及非国有要素市场分割重视不够。我们认为，中国城乡要素市场分割在减弱，也可以说，城乡要素市场分割已经主要演变为了国有及非国有要素市场的分割，甚至可以说，城乡要素市场分割已经主要是由国有及非国有要素市场的分割引起的。以劳动力市场为例，卢向虎（2006）的研究表明，随着改变的深入和经济的不断发展，城乡劳动力市场分割的某些制度已经消亡（例如食品配给制度），而有些制度作用已经在减弱（如户籍制度、城市用工制度）。我们判断目前城乡劳动力市场分割状况在不断减弱，而且这种分割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劳动人力资本及社会资本所决定的；^[1]而国有企业（特别是垄断性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劳动力市场的分割程度却降低不多，因而我们会经常听到某些国有企业员工收入远高于市场同类岗位收入的报道。

本文研究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分析新二元经济结构的优缺点及如何减弱国有及非国有企业要素市场的分割，^[2]而是讨论新二元经济结构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二 产业升级的概念

目前国内很多学者都在研究产业升级，但究竟什么是产业升级？产业升级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词汇，在帕尔格雷夫大词典中并没有查到该词条，但在《现代经济辞典》（刘树成主编）中却有相应的解释，该辞典中产业升级全称是产业结构升级，是指“产业结构由低级向高级提升”。^[3]这一定义的前提应是产业有高级与低级之分。那么什么产业是高级产业，什么产业又是低级产业呢？更一般地说，划分“产业等级”是否有一般性的标准，从而我们能列出一个从低到高的产业序列呢？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划分标准。英国经济学家科林·克拉克（1940）提出的“克拉克法则”认为收入水平及消费结构的变化，必然导致第一产业比重的下降，第二、三产业比重顺次逐步提高。美国经济学家库兹涅兹在克拉克研究的基础上提出随着经济的发展，一国产业结构的比重会从“一二三”，演变为“二一三”，最后会演变为“三二一”。美国经济学家钱纳里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因而我们一般认为第一、二产业比重降低，特别是第一产业比重降低，是产业升级的表现。在大的产业内部，特别是第二产业（尤其是制造业）内部如何判断产业升级呢？我们一般认为服装产业比IT产业级别要低，因而从服装行业变为IT产业一般也认为是产业升级。有的学者从产业的技术含量来划分，认为从技术含量低的产业向技术含量高的产业变化是产业升级^[4]，如杜传忠（2001）等认为，所谓产业结构升级是指产业结构从技术层次低的结构形态转向技术层次高的结构形态，从生产率低的产业占主体转向生产率高的产业占主体的结构形态。王岳平（2004）也认为，产业结构升级是产业结构从较低级的形态向较高级的形态变化，主要反映在技术水平和生产率的提高。也有学者认为产业重型化是产业升级的表现。德国经济学家霍夫曼（1931）提出一个国家在工业化进程中消费资料净产值与生产资料净产值的比（霍夫曼比例）是不断下降的。黄茂兴、冯潮华（2007）认为产业结构升级是“产业结构从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到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最后到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主的演变过程”。也有学者认为产业升级不是目的而是结果，进一步地说产业没有高低之分，而仅是是否与一国的国情相适应，如林毅夫、蔡昉、李周（1999）认为产业结构和技术结构的升级，都是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内生变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