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与社会关系是一个地区和国家中最重要的关系之一，决定了当地的整体格局和生态，并进而影响到一地政治、社会和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对澳门特别行政区而言，2009年是关键的一年。在经济层面，世界经济危机的深层次影响在世界各地的逐步蔓延成为各地政府与社会关系调整的契机，澳门也不例外。在政治层面，这一年不仅是澳门特别行政区成立十周年，而且亦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和立法会二者同时换届的一年，“双选举”的进行必然带来政治社会生态和力量格局的演变。因此，澳门特别行政区的政府和地方社会关系的变革在多重因素影响下变得更为激烈。在此，讨论特别行政区政府与社会在本年度关系的新变革既是对过往经验得失的总结，也是对特别行政区今后发展的展望。鉴于第三任行政长官崔世安先生参选时所持的“传承创新”理念，这一讨论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本文在简要界定文中所指政府、社会及二者关系后，将通过回顾特别行政区政府与社会关系的发展历程来揭示二者在这一年中的新变化，并在结尾展望特别行政区政府与社会关系的未来发展。

一 政府、社会及其关系的界定

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两个特别行政区之一，澳门因“一国两制”方针在享有高度自治权的同时也使澳门民众同时面对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本文在此主要讨论澳门地区的地方政府——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与当地社会之间的关系变动。

与此同时，社会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社会相对独立于国家，较大的自主性为社会结构的分化留下了广阔的空间。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看，只要存在社会阶层和利益分化，就存在社会力量的分化。澳门本土社会也非平板一块。澳门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环境，使其成为各种不同政治力量的汇聚地。

目前澳门的主要社会力量可分为传统社团阵营、民主改革阵营、商界阵营、土生公职阵营和“其他”五派^[1]。其中，“传统社团阵营”是指一直以来在澳门政治生活中占据主导的各种华人社团组织，包括各个行业的团体和各个层面的社团组织，其中最主要的包括澳门街坊会联合总会、澳门工会联合总会、澳门妇女联合总会等。而“民主改革阵营”则是指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兴起的各类民生派和民主派力量。“新兴商界阵营”是指20世纪90年代中期始兴的商界力量（主要是来自博彩业）。而“土生公职阵营”则是指土生葡人和公务员力量。“其他”类则是除上述四派以外的各类社会力量。

这五派社会力量是在不同历史阶段随本地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的变化逐步分化生成的。1966年，澳门发生“一二·三”事件。之后，不同社团共同面对着外来的管治政府，在爱国的旗帜下达成一致，相互合作，共同对外。由此一个代表各界华人的社会组织网络在澳门华人社会中开始形成。这一网络具有范围广泛、成员交叠、利益互惠以及认识交集的结构特征。网络中的社团统称为“传统社团”^[2]，唯独以土生葡人为主的公务员群体例外。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传统社团外开始形成华人社团，其成员主要是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在澳门土生土长的华裔人士，多是新中产阶级分子，对于澳门社会有浓厚的归属感，主要分为“民主派”和“民生派”两大类。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后澳门的经济起飞和产业结构更替导致新兴商界力量崛起。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社会力量分散存在。在此，澳门社会力量演变分化的过程如图1所示。需要强调的是，澳门在很大程度上依旧保留很多中国传统社会的成分，这五派社会力量因宗亲、家族、语言、居住地区因素而在现实社会中互有不同程度的交叉，但为了文中论述和分析的便利，主要根据不同社会力量的主导特征而做了上述的划分。

图1 澳门各派社会力量的演变资料来源：作者自撰。

虽然竞选是社会力量与政府最直接的联系方式，而且2009年的双选举也往往使人们更集中于选举后澳门各派社会力量所得议席的分配。但若只停留于立法会选举结果就会忽略两者在现实中的多样化联系。因此，要以多元的视角来评判特别行政区政府与社会各派力量的关系。在本文中，“政府与社会关系”主要包括两个维度：政府与社会分派力量之间的强势与弱势、政府与社会各派力量的距离之远近。其中，对政府与社会各自的强弱判断是建立在绝对和相对两个标准上的，一方面要考察政府和社会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