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空间集聚是工业化进程中的必然产物和普遍现象，其实质是区域经济资源、要素的更有效配置和生产组织形式的重新整合，是产业和区域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竞争力的重要来源和集中体现。但工业发达国家几百年的发展历史表明，工业经济的空间集聚并不是一个线性增加的过程。随着工业的持续发展，其空间布局会呈现出一个较明显的逐步调整的轨迹。

在发展初期，某些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在一个地区的出现与兴起，会带来工业化的蓬勃发展，即所谓工业经济的空间集聚。这种空间集聚会使工业经济的比较优势进一步转化为竞争优势。在发展一段时间后，往往出现两种可能的调整趋势：一是另外一些地区具备了更大的比较优势，从而使工业经济发生异地转移，原来的工业集聚区出现经济衰退，或者新集聚区工业经济发展明显快于原有的工业集聚区；二是与其附近的周边地区形成有效的空间组合和紧密的经济联系，原来的工业集聚区实现产业升级和形成中心城市，而工业生产则转移至周边空间区域，形成中心城市的卫星城或新兴工业区，从而发生了一次使区域经济成长更为有效的工业经济动态空间转型。因此，在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到一定时期以后，工业集聚经济空间转型的不同路径决定了工业经济本身以及整个城市的兴衰。

对长三角地区来说，当前正处于工业化向后期过渡、城市化向更高层次发展的阶段，因此，从区域经济持续发展的角度，以及从城市发展和城市体系优化调整的高度去分析产业结构升级和工业空间布局转型，更具有深远而现实的意义。我们对长三角工业经济空间集聚与转型的关注与研究，正是基于上述考虑，并采用了相应的分析方法。

二 长三角工业经济空间集聚的发展历程与基本判断

长三角内江浙沪三地的工业集聚各有不同的发展经历。20世纪80年代，苏南地区乡镇企业异军突起，但工业布局呈现“村村点火，处处冒烟”的形态。同一时期，浙江的乡村工业也以分散的家庭作坊和小型私营企业为主。这一“农村包围城市”的工业化初期特征，预示了一条与发达国家经验和风格迥异的工业经济空间转型的轨迹。

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随着工业规模的不断扩大，长三角工业经济布局模式发生了显著变化，工业园区开始出现并迅速传播开来，许多工业园区出现在城镇内部和周边地带，成为苏南和浙江部分地区城乡工业的重要载体。尤其是90年代中期前后，长三角城镇工业经济或是从城市中心区走向城市边缘地带，或是在具有区位优势和比较优势的新兴城镇加快发展。如南京的投资加快向南郊的江宁经济技术开发区集聚，苏州的产业投资则拥向了城郊的苏州工业园区和苏州高新区，杭州和宁波经济技术开发区也都得到迅速扩张。同时，一些县级城市如江阴、昆山、张家港、吴江、萧山等工业园区也得到很快发展。从工业经济空间集聚与转型角度看，工业园区的大量出现和成长实际上是完成这一过程的重要方式。

这一时期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是出现了一些专业市场，如常熟的服装市场、绍兴的轻纺市场、义乌的小商品市场等，并且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从而解决了商品流通，扩大了市场需求，刺激了当地的工业生产和规模扩张。工业园区发展和专业性规模市场形成是长三角一批新兴工业城市成长的重要推动力量，也造就了长三角工业经济空间布局与转型的独特路径。这种相对于发达工业化国家经验的独特性，表现在中心城市和中小城市工业经济的同步发展和相互对接，也就大大缩短了工业经济从中心城市向周边中小城市扩散也即工业经济空间集聚与转型的进程。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以浦东开发为契机，上海的园区经济也出现了加快发展的态势。上海的投资迅速向浦东集聚，同时也有序地向闵行、嘉定等郊区开发区扩散。而进入新世纪后，随着国际制造业大转移的出现并加快拥入长三角地区，长三角工业经济的空间集聚出现了规模空前的增长势头，尤以电子信息产业和上海城郊、沿沪宁线、沿杭甬线等区域最为典型。由此可见，长三角近年来工业经济以空间集聚方式在各个大中小城市同时爆发性增长，与一般规律并不相同。其原因和特殊性在于，既有中心城市工业向周边转移，又有国际制造业同时向长三角的中心城市和部分有区位优势的中小城市转移。这两种过程并存的现象在上海和杭州等地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