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包容性城市——和谐城市：“后世博”时期上海推进社会融合的新愿景

2010年上海世博会闭幕日高峰论坛上发表了《上海宣言》，被国际展览局称为本届世博会所取得的最高思想成果。《上海宣言》将“和谐城市”作为主旨概念，从七个方面对其内涵进行了系统阐述。其中，在社会发展方面，通过对包容协调增长方式、经济社会均衡发展、权利共享、机会均等、共同参与、共享发展成果的强调，实现了对联合国人居署“包容性城市”理念的吸纳综合，使建设包容性城市——和谐城市成为包括上海在内的世界各国城市推进社会融合的新愿景。

1.包容性城市——和谐城市新理念的时代背景分析

上海世博会在世博史上首次将“城市”纳入视野，并以“城市，让生活更美好（Better City，Better Life）”为主题，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

（1）人类生活开始进入城市时代，世界城市化进程仍将持续处于快速发展阶段。根据联合国经社部人口司人居署的相关报告，2008年世界上已有35亿人生活在城市，超过了全球人口总数的50%，^[1]全球人口的城乡分布格局首次形成城市人口的多数优势状态，人类开始进入城市时代。另据预测，“十二五”期间，中国城镇人口将突破7亿，人口城镇化率也将超过50%。^[2]根据城市化进程趋势研究中的“诺瑟姆曲线”经典理论，城市化率在30%～70%之间时，城市化呈现加速发展趋势。^[3]按照联合国人居署的测算，2050年中国和全球人口城市化率均将升至70%，发展中国家的城市总人口数量将增加一倍以上，未来近半个世纪世界城市化进程仍将处于快速发展阶段。

（2）快速城市化导致大量城市和社会问题，考验全人类的治理与发展智慧。继欧、美、日之后，自20世纪50年代尤其是80年代至今，广大发展中国家掀起了第三波城市化浪潮，仅在过去的20年里，发展中国家的城市人口数量一直以平均每周300万的速度增长。1980～2010年30年间，中国人口城镇化率以年均1.0%的速度增长，每年约有1400万人成为城市人口。城市化进程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生产方式与生活模式，人们在享受城市化所带来的诸多经济社会发展红利与益处的同时，却也不得不面对人口膨胀、交通拥挤、环境污染、资源紧缺、住房紧张、城市贫困、治安恶化、文化冲突等一系列城市发展问题和城市病，尤其是因社会排斥导致的贫富分化、社会区隔等社会不平等问题以及城市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分配不公平等现象，比如，目前发展中国家1/3的城市人口生活在贫民窟，住房、安全饮水、日常卫生等基本生活需求都无法得到正常满足，生活质量长期处于低水平状态。这些问题对全人类的治理和发展智慧提出了巨大冲击和挑战，特别在未来半个世纪内发展中国家快速城市化浪潮仍将持续的情况下，问题变得尤其严峻，城市发展在理念和实践上的创新已成为时代的急迫吁求。

2.包容性城市——和谐城市：社会融合政策实践与理论研究的新议程

城市化和城市发展过程中最早也是最引人瞩目的社会问题是城市贫困、贫民窟现象以及与此相关的城市外来人口、失业者、残障人士等社会弱势或边缘群体的社会保护问题。20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欧洲学者对城市社会问题的理论研究中形成了社会排斥（Social Exclusion）的概念，意指人们因缺乏机会、权利、资源或能力来享有常规社会生活水平和参与正常社会生活的状态和过程。与社会排斥相伴生的概念即是社会融合（Social Inclusion），^[4]后来成为各国政府和国际性组织普遍采用的社会政策核心话语。社会融合所指涉的是与社会排斥相对的一种状态和过程，基本意涵是确保社会弱势群体能够获得必要的机会和资源，从而能够全面参与经济、社会、文化活动，享有正常的生活和应有的社会福利。著名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认为，融合社会（Inclusive Society）的基本特征是广泛共享社会经验和积极参与，人人享有广泛的平等权利，全部公民都享有基本的社会福利。同时需要社会政策来改善公民能力，保护公民合法权益，确保所有人均有机会被融合进社会。^[5]

进入21世纪之后，社会融合的概念理论在表述和内涵上获得了新的转变和发展。首先是“包容性”的话语表述日益被政府机构和国际性组织所普遍采用。2000年5月联合国人居署在肯尼亚内罗毕会议上提出了“包容性城市（Inclusive City）”的概念，并呼吁“包容性城市”应作为“健全的城市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