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共生活参与和城市软实力

（一）都市和社区现代化进程中软实力的凸显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都市迈向现代化的快速步伐是举世瞩目的。今天，面对日益繁荣的街市、满街的轿车、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种种便捷的服务，在很多层面中国人已经找到了置身发达社会的感觉。在进行中外城市比较时，一个相当普遍的感受是中国城市建设在硬件方面进步很快，有些方面已经超过了欧美的一些城市。相比之下，软件建设方面特别是在公共生活规范和公共生活参与等方面则存在着更多值得关注的问题。例如，同一个第一次到中国的加拿大人聊天，我问他对中国城市的印象，他的头一个印象竟是这里的红绿灯似乎作用不大，一些人过街好像不看它。

当然，对于中国都市正在走向发达这一事实几乎很少会引起争议。上述视野与其说是一种比较，不如说很有些像是在观察竞技场上的对手。当双方水平差距很大时，人们更多地会看到一些外在的硬技术和设施问题；而当竞技双方水平逐渐接近的时候，比赛的成败就更多地会看内在的素养、心理和技术以外的东西。这也意味着对于一个国家和城市来说，走向发达本身就是一种高水平的竞争，而在这一竞争中对软实力、人的素养和发达心态的诉求会明显增强，有时甚至会带来举足轻重的影响。显而易见，那个加拿大人看重的就是城市公共生活秩序和软实力方面的问题。

一般认为，“软实力”这一概念是在20世纪80年代末由美国学者约瑟夫·奈（Joseph Nye）提出的，用来解释竞争态势下国家之间在意识形态、文化魅力和道德诉求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影响力量。^[1]这种“软实力”与外显的硬实力是相辅相成的，后者通常指的是一个国家在军事、经济等领域所具有的物质性力量。尽管对软实力的理论内涵仍然存在着多种解释，不过对于有着关注精神文化和道德影响力传统的中国学者来说，这一概念并不陌生。本文所讨论的城市和社区软实力主要是指价值观、公共生活的规范、公民参与和公民素养对城市和社区生活的影响等层面。

（二）公众参与是城市和社区软实力的重要构成

对于公众参与为什么受到日益广泛的关注？其原因显然是多方面的。例如，城市化和市场化是基础性的原因，再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生活质量的提高。北京2009年人均GDP已经达到9000美元，数据表明人均GDP达到3000～10000美元的时候，人们对生活的质量以及多样化需求有了更高的标准。还要看到，随着人们的教育程度和专业化素养的提高，以及市场体制下对自身权益维护的重视，公众对公共生活诸多领域包括政治的和社会的参与要求都会增长。

从全球化的视野来看，公众参与的兴起作为一种趋势显然并不只是中国独有的。例如，新技术和互联网的发展推动了信息的扩展和传播，这就使“越来越多的公民逐渐认识到，他们有能力影响那些关乎他们生活质量的公共政策的制定与执行”。^[2]

在讨论中国城市发展和竞争力问题上将公共生活规范、公民参与以及与此相关的公民教育提上日程，我特意使用了“软实力”一词就是要表达这样的信息，不应小视这些有关公共生活规范以及相关的教育，它不仅涉及个体素养的提升，而且有可能是牵涉一个社区、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竞争力的大事。对这一问题的深入理解，在一项有关城市公共生活参与的调查中从农民工和城市工人的态度比较中可以清晰地看到。^[3]

表1 农民工和城市工人对于公共生活参与取向的比较

以上数据表明，在中国城市和社区中有相当比例的人对公共生活的秩序，对公共生活有序参与的重要性缺乏基本的认识。这种状况显然直接影响到我们城市和社区软实力的建设。而本文在讨论城市生态治理，即绿色北京建设的议题上将公共生活参与与“软实力”联系起来，就是要明确表达这样的理念：在今后中国都市和社区发展中，例如，在城市生态治理、环境保护以及垃圾处理等领域，不仅要关注硬件的发展，诸如垃圾处理设施和技术的配置，等等，而且要重视软实力的发展，诸如社区公众参与的程度以及参与质量，也将是人们观察的热点并且在现代城市和社区治理中会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

二 北京城市生态治理中社区公共参与的新进展

（一）推进北京生态建设中的社区公众参与开始成为社会共识

随着改革的深入、城市发展上了新台阶以及受到社区公共参与理论的引领，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