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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光
  男,汉族,1950年2月出生,山东海阳人。1967年11月参加工作,1972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博士研究生学... 详情>>
李 扬
  1951年9月出生,籍贯安徽,1981年、1984年、1989年分别于安徽大学、复旦大学、中国人民大学获经济学学... 详情>>
李培林
  男,山东济南人。博士,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中国社会学会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社会... 详情>>

    中国制造业向何处去?

    作者:蔡昉 出版时间:2012年11月
    摘要:本文从考察潜在的制造业转移目的地入手,看制造业有无可能,或者在什么情况下会流出中国。人口红利的内涵是人力资本,因此,与人口红利相伴而来的劳动力成本优势,不仅在于劳动力数量的无限供给,更在于劳动者承载的受教育水平和技能的持续改善。由这两个标准进行判断,目前集中在中国沿海地区的制造业,不会回流到发达国家,也不会大规模转移到其他发展中国家,而主要将逐渐转移到中西部地区。为此,政府需要创造有利于人力资本积累和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政策环境,保持单位劳动力成本优势,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Abstract: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possibility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moving out of China, from the aspect of potential destinations. The nature of demographic dividend is human capital, so the consequent advantage of labour cost relies not only on infinite labour supply, but also on the education level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labour force. By these two standards,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clustered in southeast coast of China will not move to either the developed countries, or other developing countries, but they will gradually move to central and west China. Thus, government needs to creat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favorable for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and labour productivity increase. This will maintain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labour cost and enhanc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自2004年以来,沿海地区的民工荒逐渐演变为普遍的招工难和涨薪潮,大幅度提高了制造业的成本,引起了人们对中国能否保持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竞争优势的担忧。既然普遍流行的观点认为,迄今为止中国制造业获得的巨大全球份额,靠的就是丰富且廉价的劳动力,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么,随着普通劳动者工资的持续提高,不断削弱这一要素成本优势,许多制造业行业的国际竞争力终将丧失,产业向外转移似乎是必然的。

    本文并不简单地赞成这种观点。因为决定产业竞争力的关键不直接在于工资水平,而在于单位劳动力成本,后者由工资水平和劳动生产率或人力资本存量共同决定。虽然工资水平提高无疑会改变劳动密集型产业中的成本,但是,劳动者素质仍然可以发挥某种抵消作用。即劳动力成本的优势,既可以在较低工资和较低人力资本的组合上形成,也可以在较高工资和较高人力资本的组合上形成。特别是从长期来看,回答中国制造业何去何从的问题,不在于做出某些简单的判断,而需要分析究竟什么因素决定着制造业的长期竞争力。本文分析表明,创造人力资本条件是保持制造业竞争优势的关键。本文拟采用一种反向思维的方式,从考察潜在的制造业转移目的地入手,看制造业有无可能,或者在什么情况下会流出中国。

    一 发达工业化国家?

    许多发达的工业化国家曾经占有巨大的制造业份额,后来相继为亚洲四小龙和中国沿海地区所超越。在遭遇了金融危机并且复苏乏力、失业率居高不下的压力下,这些发达国家当然希望能够把制造业转移回国内。例如,美国明确提出了“再工业化”、“重振制造业”等政策目标,并且成为了奥巴马总统的竞选口号和竞选举措。经济学家也为此制造了充分的理论基础、经验证据和舆论材料。

    例如,保罗•萨缪尔森从理论上推导出美国“无就业复苏”的受害者或者“占领华尔街”的急先锋们,实际上是国际分工的直接受害者。这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曾经热衷地推崇李嘉图的比较优势学说,称其是社会科学中首屈一指既正确且重要的理论,但几年前又与时俱进地证明了,全球化并不必然使贸易各国均等获益,而在受损的或获益较少的国家内,由于劳动力不是同质的,那些低技能群体则因全球化而成为受损者(Samuelson,2004)。

    还有的经济学家发现,美国劳动力市场出现的两极化倾向,即高低两端岗位增长较快,而需要一定技能的中间层次就业岗位减少(Autor,2006),降低了低收入家庭受教育激励,进而低端劳动者的教育水平不适应产业结构变化。随着全球化深入,可贸易部门的岗位大量外流,使得这个群体被新的国际分工排斥在外,最终表现为美国社会产生大量的穷人,收入差距不断扩大。另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迈克尔•斯彭斯也发现,过去20年里美国的可贸易部门没有创造任何新增岗位,并断言产业外迁摧垮了美国经济(Spence,et al.,2011)。

    可见,无论是就事论事还是为了选战的需要,奥巴马总统把迁出去的岗位拉回美国的意图是真诚的,也算是合乎逻辑。问题在于是否具有可能性和可行性。乔布斯逝世前曾经促成了一次硅谷企业家与奥巴马的会面,其间奥巴马问乔布斯能否把苹果在中国的工作机会带回美国,乔布斯直言不讳地回答:那些岗位回不来了,除非你能够培养出3万名合格的工程师。乔布斯的话没有说完,其实他还应该补充:除非你能够找到性价比堪与中国相媲美的一线工人。那么,美国的教育和培训能够提供出这些工程师和工人吗?

    虽然美国仍然拥有世界上最高水平的大学教育,在科技创新领域继续占有领先地位,但是,前述劳动力市场的两极化,即对人力资本要求高的产业和对人力资本要求低的产业扩张快,而处在中间的产业处于萎缩状态,一度形成所谓“从中学直接进入中产阶级”模式。许多青少年不读大学,甚至高中入学率也大大降低,整体人力资本水平下降。此外,大量来自发展中国家的移民涌入,也大幅度降低了美国劳动者的受教育程度。例如,美国2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从2000年的13.22年降低到2010年的12.45年,其与世界173个国家同一指标的中位数的比率也相应降低(图9-1)。至今,在美国已经找不到既接受一线岗位报酬,又胜任普通熟练程度技能的工人,遑论制造业回流。

    图9-1 美国25岁及以上人口的受教育年限变化

    其实,美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