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中国制造业持续高速发展逐渐成为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的主要拉动力量。劳动力资源丰富、价格低廉一直是我国制造业在国际经济竞争中的最显著的优势，然而随着近年来我国快速的经济发展和刘易斯转折点到来所导致工资快速上涨，我国制造业如何继续保持其竞争力逐渐成为关注的热点。有些观点认为，由于成本上升异常快速，中国作为世界制造业中心的地位已经开始丧失，而已经或即将被印度和越南等国家取代。制造业是我国国民经济的命脉，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我国仍处于工业化阶段，制造业的增长状况将直接影响着我国经济增长的速度和质量，因此对我国制造业的发展战略进行探讨就具有重要的实际意义。

一直以来，我国制造业产业依赖于劳动力的价格上所体现出来的资源比较优势，确立了劳动密集型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地位，并且依赖于沿海地区制造业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快速成长，带动经济获得了高速增长。但我们知道，中国外向型制造业已经遭遇到劳动力短缺和工资快速上升的情况。如果简单从这些表面现象判断的话，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很可能会按照简单化的雁阵模型的预期，转移到显示性劳动力成本更加便宜的亚洲邻国。但是，如果我们从一个复杂的雁阵理论，应用到中国经济的区域发展特征分析中，可以得出劳动密集型产业比较优势可以得到保持的结论。

雁阵理论经历过不同的形成和完善阶段，被广泛用来解释和理解东亚经济的发展模式，即以日本为领头雁，按照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劳动密集型产业依次转移到亚洲四小龙、东盟国家以及随后的中国沿海省份。然而，在该范式的扩展版本中，国家或地区之间在发展阶段、资源禀赋以及历史遗产等方面的巨大差异，被认为是具有飞雁式的相互继起关系的关键（Okita，1985）。从而雁阵模式的显现，在大国经济与小国经济之间会产生不同的特征。从经济学意义上看，小国经济的特点在于其资源禀赋结构从而产业结构的同质性，一旦比较优势发生变化，经济整体进入新的发展阶段。而大国经济的特征是地区之间的异质性，在一些地区进入到新的发展阶段情况下，另外一些地区可能仍然处在原来的发展阶段。因此，小国雁阵模式往往是指独立经济体之间的产业转移和承接，而大国雁阵模式则表现为一个独立经济体内部地区之间的产业转移和承接。

蔡昉等（2009）认为，中国作为大国经济，其区域间发展程度存在很大差异，那么产业转移和“飞雁”模式可能发生在我国国内的区域之间，即从东部沿海地区转移至中西部内陆地区。最近则有的研究表明产业开始呈现出向内陆地区转移的趋势，如阮建青等（Ruan & Zhang，2010）从省级区域水平上验证过中国纺织行业雁阵模式的发生。所以这里我们打算关注具有显著的区域发展差异的中国，其产业转移是否已经发生于国内的区域之间，同时考察在产业的区域转移的过程中，各方面的因素各自起到了怎样的作用，进而在我国人口和经济发展都处于转型的时期，对制造业以及经济在当前和未来的发展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一 区域发展概况

（一）区域经济发展差异

那么首先，我们依据中国制造业规模以上企业数据了解一下我国东中西三个区域要素的成本和收益的情况。从表11-1上可以发现，从1998年开始，东部沿海地区的总资产利润率（ROA）远远高于中西部地区。像在1998年，东部沿海地区的总资产利润率约为2%，而中西部地区的盈利能力几乎为0，仅仅在0.1%左右。在随后的若干年东部沿海地区的盈利能力也始终高于中西部地区。然而我们看到，这一情况在2006年以后发生了重大转变，在2007年中部地区的总资产利润率就超过了东部沿海地区。而特别地在2008年遭遇金融危机的冲击时，沿海地区的盈利情况更是遭遇了大幅的下滑。与此同时，中部地区遭遇冲击的影响并不明显。

表11-1 1998～2008年东中西制造业盈利率比较

蔡昉等（2009）的研究也说明了同样的情况，他们的计算表明内陆地区比沿海地区有更快的全要素生产率提高速度和贡献率，并且在研究中发现东北地区和中部地区表现出较高的TFP增长率。相反，在依赖出口需求拉动下，沿海地区的TFP增长速度相对较慢。同时，东北地区和中西部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作用也明显高于沿海地区。其中，东北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作用最大，达到27.7%；其次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