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4日，弗拉基米尔·普京赢得总统大选，重返克里姆林宫，任期6年或许会是12年。这是我们观察未来一个时期俄罗斯政治发展的时间界限。2011年12月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中，统一俄罗斯党失去原有的宪法多数席位，保住简单多数席位。国家杜马选举投票刚刚结束，俄罗斯选民便走上街头抗议选举舞弊。这是俄罗斯自独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政治抗议活动。2012年5月6日抗议者与警方发生冲突。随着时间的推移，参与街头抗议活动的人数逐渐减少。在2012年11月14日的地方选举中，统一俄罗斯党大获全胜。与此同时，当局对政党法的修订以及对地方行政首长产生办法的调整，引发新一轮建党热潮^[1]。政党数量的增加却并不一定会导致政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作用和分量的提升。

我们认为，2012年俄罗斯的整体变化及其后续发展可以概括为“中期政治稳定”。首先，宪法规定的总统任期为六年，普京可连任一次。在法律意义上，普京的任期有望达到12年。其次，普京在竞选期间的七篇文章以及2012年12月12日发表的国情咨文中，均涉及俄罗斯近期和中长期发展任务，强调需要一个时期的稳定局面，首先是政治稳定。再次，从俄罗斯外部环境来看，面临的压力虽然不会减小，但回旋余地增大。因此，俄罗斯的“中期政治稳定”完全是可预期的，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也是存在的，而且这个发展阶段的前景是开放性的，既可能产生新的稳定，也可能引发政治衰败。

一 何为“中期政治稳定”？

这里所谓的“中期政治稳定”，是本文作者在综合分析多种因素基础上，对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俄罗斯发展趋势的概括、判断。只有当这个阶段过去之后，我们才能说这个判断是否符合实际。它并不是俄罗斯当局或者政权党明确表述的一个概念，普京或者俄罗斯政权党从未明确使用过这个表述。普京更多地说，俄罗斯现阶段政治体制不是威权主义，稳定是发展的前提，俄罗斯需要稳定^[2]。因此，本文所谓的“中期政治稳定”，是一种预期判断，而不是政治现实。

政治稳定是一个内涵极为丰富的范畴，它指的是政治系统在运行中所呈现出的秩序性和连续性。一般而言，可以从三个方面对政治稳定进行评判：第一，政治系统的权威性以及社会对政治系统的承认；第二，政治系统正常运转，功能齐全；第三，政治生活有序，即政治活动在法制范围内合法有序展开^[3]。就俄罗斯而言，在涉及政治稳定的一系列因素中，俄罗斯政治系统的强大权威性是毋庸置疑的，也是社会承认度最高的。同时，政治系统的运转受到贪腐的严重制约，其效率不彰。政治活动的秩序性则与政治参与的制度化有着较为密切的关联，街头抗议活动所表达出来的扩大政治参与的要求与行动对政治体系构成十分显著的压力。

考察俄罗斯的政治稳定，我们首先从可能导致不稳定、导致政治变迁的因素入手。一般而言，政治变迁的动力来源可分为三种。第一，来自上层的动力。这里既可能是由人事变动引发，也可能是因意识形态变动引起。第二，来自下层的动力。来自民间的要求引发政治变迁，其方式有合法与非法两种。所谓合法，就是民众通过选举参与政治，组织政党参加竞选，获得政权；或者动员群众，取代现政权。所谓非法，就是以暴力手段推翻现政权，或者以罢工、怠工、破坏等方式迫使现政权做出改变。第三，来自国际的动力。如受到外国的压迫、侵略等^[4]。

（1）从上层来看，虽然俄罗斯上层内部在一些问题上存在分歧，但从目前情况看，上层内部更大的担忧来自此前的“颜色革命”和当下的“阿拉伯之春”可能带来的冲击。换言之，内部分歧尚不足导致分裂，或者导致严重的政治冲突，从而引发上层的革命或者其他性质的变迁。统一俄罗斯党的意识形态是所谓的“俄罗斯保守主义”。抛开许多学理上的分析，从实际政治的层面来看，它的实质就是维持现状，也就是说，在无法就重大问题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唯一的最优选择是维持当下的基本格局。因此可以说，来自上层的政治变迁不足以引发剧烈的变动。从下层的情况来看，2011年国家杜马选举引发的街头抗议活动，从最初的突发性、大规模、群众性到目前仅有少数人参加，似乎经历了一个轮回。其标志性事件无疑是2012年10月14日的地方选举^[5]。事实上，最初参与抗议活动的更多的是所谓的“城市中产阶层”人员，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