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2年12月 |
大国关系是国际政治与安全形势的一个主导性因素。从大国关系的角度解读全球格局与秩序,需要讨论三个问题:一是主要大国的对外政策行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二是大国间的互动形成了怎样的关系;三是解决全球事务的各种国际结构有怎样的表现。
对于当前的国际结构,《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杂志首席执行官戴维·罗特科普夫(David Rothkopf)认为,像历史上大多数时期一样,当今的世界其实是处于一种“均势”的局面。一些国家会就某个问题形成一个集团,针对其他问题又会形成其他的集团,还会针对地区性问题建立地区性组织,利益相关的主要行为方也会针对不同的全球性问题建立各种国际性组织。新兴国家的崛起,如金砖国家,虽然并非在所有问题上都有内聚力,但在一些问题上齐心协力——例如针对贸易、气候变化、伊朗和叙利亚等问题,也能发挥影响力,就像发达大国齐心协力仍然拥有很大影响力一样。[1]
对于这种有较多国家发挥作用但缺乏主导国家的结构,布雷默(Ian Bremmer)称之为“零国集团”(G0)。他特别强调了这种秩序的冲突属性,认为围绕一些较重大的安全问题,大国间会发生分裂,且分裂程度会越来越严重,正如中东的情况一样。他认为今后美中两国也会因亚洲盟友的问题而发生更多零和式的对抗。由于最重要的国家能够取得一致的东西实际上相对很少,因此,全球性机构是无法采取实质性行动的。
对于当今主要大国的政策取向,布雷默认为它们所关注的压倒性问题都是自身的国内问题。欧洲、日本、美国、中国都是如此,尽管它们所面对的问题有很大不同。因此,这些国家的全球性作用都受到了限制。从地缘政治来讲,今后将不会再有美国主导的全球机构。将来的机构要么由美国主导但没有全球性,要么有全球性但不由美国主导。各主要大国的行动能力将向地区层面发展。印度、俄罗斯和中国都会在自身所在地区发挥重大作用。其中,中国的作用将是压倒性的。俄罗斯或许会在其势力范围内重新树立起强大的直接权威。在拉美地区,主要国家更加毅然决然地进行决策使得一体化程度得到加强。
从大国关系的变化看,旧秩序正在被打破,但是否已形成了相对稳定的新关系模式、结构和状态,显然还不能确定。未来的秩序会是怎样的情况,布雷默认为需要回答两个问题:一是美中这两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经济体是一种什么关系?具体说是比较和谐的关系,还是更多的是一种零和式对抗关系?二是其他国家能发挥多大作用?[2]
把中美关系的重要性提到这样的高度,在当今已得到很多人的认可。正如美国前助理国防部长查斯·弗里曼所指出的,国际关系中没有比中美关系更重要的了。虽然两国不会重复另一个冷战年代,但中美如何处理它们之间的关系,将决定21世纪是风平浪静还是动荡不断,决定美国、中国及全球经济是充满活力还是日渐式微。[3]
2012年6月,美国众议院军事备战小组委员会主席兰迪·福布斯撰文认为,美国官员必须承认,我们与中国合作的机会很多,但两国关系现在和将来都是竞争性的。实际上,我们与中国是处于一场广泛的和平时期的竞争之中,核心是对国际体系构想的冲突。不过,这不等于说我们两国必然冲突。[4]
从国际秩序的结构来看,由于没有大国起主导作用,多边外交博弈与国际机制中的互动正呈现比较活跃的状态。从地缘角度讲,亚太已成为全球政治的重心地区。在这样的变动过程中,有三个方面的事实是值得关注的:一是美国的战略东移付诸实施;二是中国力量增强,在维护领土主权的过程中加强了力度,参与国际事务的影响进一步上升;三是各种国际机制在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一 美国战略东移
一年来,美国加强了“重返”亚太的战略部署:频繁开展与亚洲国家的外交互动,进一步强化传统的军事同盟,扩大在亚太地区的各种联合军演,开始在亚太地区进行新的军事部署,并且更积极地参与到亚太地区的国际体制的互动之中。
2012年1月5日,奥巴马在五角大楼与国防部长帕内塔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普西一道举行了记者会,公布了题为《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21世纪国防的优先任务》(Sustaining U.S.Global Leadership:Priorities for 21st Century Defense)的军事战略报告。[5]这一报告所反映的战略构想,是缩减陆军规模,减少在欧洲的军事存在,但加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