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民币与日元直接交易的启动背景

自2012年6月1日起，中日两国在上海和东京两地同时推出了人民币与日元的直接交易业务。中日货币直接交易的启动，标志着两国金融领域的合作迈上了新台阶。这不仅有助于摆脱中日贸易对美元的过度依存状态，提高两国贸易便利化程度，而且对提升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力，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具有重要意义。2012年人民币与日元直接交易的启动具有如下政治经济背景。

第一，2011年底，中日领导人双边会晤成为推动人民币与日元直接交易的重要政治背景。2011年12月25日，日本首相野田佳彦访华期间，与温家宝总理就加强两国金融合作达成一系列共识并签署协议。协议内容涵盖促进人民币和日元在两国跨境交易中的使用、支持发展人民币与日元的直接交易市场以及支持人民币和日元债券市场健康发展等。其中，中日货币直兑和互购国债成为中日金融合作的两大新亮点。作为落实两国领导人会晤成果的具体体现，2012年6月，在银行间外汇市场正式推出人民币与日元的直接交易，以此进一步强化中日之间不断发展的经济金融联系。

第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美元汇率的大幅波动以及欧债危机的持续发酵增大了中日两国经济运行的金融风险，这成为推动人民币与日元直接交易的国际背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随着美国经济的低迷以及美元的持续贬值，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所应发挥的稳定性作用大大削弱，国际社会对美元信任度降低。加之危机导致很多国家美元结算资金的流动性不足，各国开始深刻认识到过度依赖美元所蕴藏的金融风险。随着欧洲债务危机的爆发，特别是希腊、西班牙等国相继陷入危机后，欧元区面临解体的风险加大，由此导致欧元的国际地位也随之下降。美国经济复苏的不确定性以及欧债危机继续发酵的可能，为对外部市场和进口资源都拥有较高依赖度的中日两国带来较高的金融风险。为此，双方均希望推动货币合作来降低金融风险，减少亚洲对美元的依赖。

第三，中日两国间良好的贸易、投资等实体经济方面的合作，内在地要求两国深化金融合作，这成为中日货币直兑的根本动因。可以说，人民币与日元的直接交易是两国经贸合作长期稳步发展的一个重要延伸，它建立在中日双边贸易、投资规模不断扩大的基础上。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时，中日贸易额仅为11亿美元，而截至2011年底，中日贸易额已高达3449亿美元，中日贸易额增长了314倍。特别是2000年以来，中日贸易额迅速扩大（参见图9-1），从2001～2010年间扩大了2.5倍。受中日钓鱼岛争端影响，2012年中日贸易额有所下降。据日本海关统计，2012年1～9月，日本对华出口1108.0亿美元，同比下降8.6%，对华出口占日本出口总额的18.2%。日本来自中国的进口为1390.6亿美元，同比增长4.0%，占日本进口总额的20.8%。在进出口方面，中国长期保持着日本的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地地位。伴随着双边贸易的持续增长，对人民币与日元直接交易的需求也随之增大。

图9-1 中日间贸易额（1988～2011）

自1979年日本开始对华直接投资以来，其对华直接投资一直在中日经济关系中占有重要地位。1980年2月，第一家中日合资企业诞生，截至2010年底，日本在华投资企业数量多达22300家，实现飞跃式增长。2011年日本对华投资实际到位资金63.5亿美元，同比增长49.7%。截至2012年6月底，日本对华投资累计实际到位金额839.7亿美元，在中国利用外资国别中排名第一。

然而，中日两国间日益扩大的经贸合作60%都是以美元结算的，以中日货币结算的比率微乎其微。与两国间巨额的贸易量、投资相比，2011年银行间外汇市场上人民币与日元的交易量仅为292.8亿元人民币，所占比重依然很小。为此，两国都希望通过货币直兑合作来提高各自货币在双方贸易投资结算中的比重，以此来加速人民币和日元的国际化进程。

二 中日货币直兑的进展不畅及其原因

所谓人民币与日元的直接交易是相对此前双方货币的间接交易方式而言的。1995年，在中国的银行间外汇市场上，人民币与日元首度挂牌交易。当时双方货币的交易方式是一种间接交易，即其交易汇率是依据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以及美元兑日元汇率套算而形成，这也是大多数货币在中国银行间外汇市场的主要交易方式。^[1]但是，自2012年6月1日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