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事实表明：日本军工产业正在实施战略转型。2011年12月27日，日本政府发表所谓“藤村谈话”，公开宣布放宽“武器出口三原则”限制，并将广泛参与相关国际共同开发，与此相关的以所谓国际和平或国际合作为目标的武器装备出口将不再受限。^[1]此次转型具有历史转折意义，它不仅放弃了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也放弃了坚持的国产化战略。

一 国产化发展战略

二战后，美国曾决意废除日本的武装力量。1945年《日本战败后的美国对日政策》明确指出：“解除日本武装并使之非军事化。”^[2]美国在日本采取了一系列强制措施：解散日军相关军事机构，废除军事法令，禁止其生产武器弹药、军舰、飞机及所有军用物资，制裁战犯，解散法西斯主义团体，开除军国主义者公职等等。^[3]1年后又主持制定了和平宪法，其中第九条明确规定：日本永久放弃战争权、不保留任何战斗力量。这就等于日本将永远不能发展军工产业。然而，局势却出现戏剧性逆转，2份《凯南报告》^[4]彻底改变了日本命运，它不仅很快恢复军工生产，还得到美国的资金及技术支持。

（一）朝战为契机，日本军工产业“复活”

自1946年丘吉尔“铁幕演说”^[5]起，全球局势开始发生巨变。1年后，美国抛出“杜鲁门主义”，要遏制共产主义势力在全世界蔓延，美苏对峙的冷战格局迅速形成。由此，日本也摇身一变，从美国“敌对国”变为其在远东地区的“伙伴”。

朝鲜战争促使美国彻底改变对日政策。1950年“驻日盟军总部”司令麦克阿瑟要求吉田茂内阁成立规模达7.5万人的国家警察预备队，并将海上保安厅扩充至8000人。而且，美国还急匆匆地认可了日本的国际地位，通过签署《旧金山条约》实现单独对日媾和。随后，美日又签署《安全保障条约》，驻日美军获得合法地位。

日本军工产业死灰复燃。美国“特需订货”为日本带来24亿美元外汇收入。^[6]当时汽车产业受益最大，日本先后为美军提供了10280辆卡车，销售额高达2300万美元。^[7]零部件供给以及维修费更高，突破1亿美元大关。^[8]这期间，日本军事关联产业全部获得美国认可，军工产品出口一度占日本出口的60%。

1952年，美国正式承认日本可以制造武器。1954年，双方又签署《日美相互安全保障法协定》（MSA），日本获得美国大量军事援助。1954～1967年间，日本共获得5760亿日元美国军事援助，其规模相当于日本军用品采购总额的27%。^[9]

（二）推出“三原则”，避登“美国战车”

吉田茂内阁（1948～1954）期间，日本确立了“经济主导”的国家发展方针。尽管反共右倾特征鲜明，但“吉田主义”更强调以经济发展为主线，它提出三大核心——日美基轴、轻武装、重经济。日本试图依靠日美同盟实现国家安全保障，把日本军事力量控制在较低水平，把更多精力转向发展经济为主的通商国家。^[10]在“吉田主义”路线指引下，日本军工产业没有被赋予特殊地位，甚至政府补助金也从未给予倾斜。而且，吉田甚至拒绝了美国重新武装日本的企图，^[11]因为他不愿把日本再绑缚到美国的战车之上。

此后，虽然鸠山和岸内阁都曾反对吉田路线，但自1960年池田内阁开始，“吉田主义”路线得到充分巩固，^[12]“国民收入倍增计划”开始把国民注意力从安保斗争和劳资对立转向经济增长。

然而，国际局势却因美苏对立加剧而日趋紧张。日本国内出现反对《新日美安保条约》的强烈呼声，爆发了650万人规模的大罢工。伴随美国陷入越南战争，日本政界也开始担心被卷入战争漩涡。为了远离战争风险，1967年佐藤首相发表“武器出口三原则”，宣布日本将禁止武器出口以下3类地区：共产主义国家、联合国禁止武器出口国家、陷入国际纠纷国家。^[13]1976年，三木首相再度“收紧”了日本的武器出口。当时日本产业界一度出现解禁武器出口的呼声，通产大臣河本敏夫甚至提议出口中型运输机C1和多用途飞艇US1。^[14]因为担心引来战祸，三木对武器出口采取更谨慎态度，甚至把生产设备列入禁止出口范畴。^[15]

（三）发展自主技术，确立国产化战略

1957年，日本通过《国防基本方针》，确立了以日美同盟为支柱的和平独立方针。随后出台了《防卫力量整备目标》，即战后日本第一次防卫计划大纲。它不仅对日本军事力量进行了规划，而且提出了军工产业的基本发展战略，国产化成为战略核心。即日本未来的军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