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次区域合作是近年来发展比较快的领域之一。不过，由于次区域合作涉及的国家或地区的范围是相对的，这里有必要先给出本文确定的范畴。这里的次区域合作主要是指在地域上有一定联系、由3个及3个以上的国家或国家一部分，通过利用不同的生产要素禀赋来促进外向型经济增长而长期开展的经济合作。其基本特征是：参与合作的可以是国家，也可以是国家的某个部分，这样，合作的主体可以是中央政府，也可以是地方政府；有一定的历史联系或文化渊源；生产要素存在较大的互补性，以此可以发挥生产要素的规模效应或带来整合的效果；合作范围广泛，领域多样；是一个灵活、开放性的经济合作组织，产品市场和资金来源往往依赖于外部；部分或全部合作成员属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经济体，谋求经济增长、提高人均收入水平是合作方共同的利益要求。上述次区域合作与通常所说的区域合作有一定的联系，也有一定的区别。一般而言，区域合作包括的成员数量要大于次区域成员的数量，有时两者表现为一种主从关系^[1]，另外，两者从事的合作领域也大体类似或一致。不过次区域合作的弱机制化、地方政府的主体化、灵活的组织形式、较强的对外依赖以及相对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等特征使其难以成为一个标准的“区域合作”组织，就此而言，次区域合作也仅仅作为“次”的区域合作组织而存在。

东亚次区域合作也具备上述次区域合作的基本特征，在性质上属于功能性合作。其兴起和发展主要依靠两种力量：一种是市场力量，也就是在经济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出现的，如华南增长三角；另一种是政府力量，即经过较充分研究论证设计而推出的，如大湄公河区域合作、大图们江区域合作、泛北部湾合作等。其功能也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产业转移型次区域合作，主要包括华南增长三角区和新柔廖成长三角区。这类增长三角经济区的形成是产业转移的结果。另一类是资源合作型次区域合作，主要包括大图们江经济合作区、环黄渤海经济圈，大湄公河流域合作、泛北部湾合作以及北东盟增长三角区、东东盟增长三角区，等等。这类次区域合作的基础是各方存在资源要素的互补性。

本文主要讨论东亚资源合作型次区域合作的进程与发展趋势，且集中在大图们江区域合作、大湄公河区域合作和泛北部湾合作这三个小多边合作组织上。①目前的东亚资源合作型次区域合作发展较快，也较有活力。在诸多东亚次区域合作中，目前真正有活力的或有影响力的是正在实施推进的大湄公河流域合作、经过一段时期停滞后近年来再度兴起的大图们江区域合作，以及近两年兴起的泛北部湾合作，其他次区域合作要么因其功能已经发挥完毕而淡化，如华南增长三角区，要么就是功能尚未发挥而不了了之。②这三个政府推动的资源合作型小多边合作与中国近年经济快速发展密切相关，在一定程度上是中国经济增长由中心地带向边远、落后地区自然波及的结果。

一 东亚资源合作型次区域合作的进程与现状

大湄公河地区、大图们江地区和泛北部湾地区都属于资源丰富但人均收入水平低的地区。虽然自然条件把处在上述地区的国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然而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又使得这些国家各据一方，难以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为此，合作不仅成为这些国家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谋求致富的可行途径，而且也成为一种必然的选择（见表1）。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亚洲地区各国间政治互信水平的提高以及亚洲经济的蓬勃发展，为这些地区加强合作提供了良好的机会，自此这三个次区域合作或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或隆重出炉，成为次区域合作的新生代表。

表1 大湄公河地区、大图们江地区和泛北部湾地区概况

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起步很早。早在20世纪50年代，下湄公河流域四国（柬、越、老、泰）先后成立了一些相关合作机构，并发表了《下湄公河流域水域利用原则联合声明》，1995年还签订了《湄公河流域持续发展合作协定》。不过限于历史原因和各国间存在的种种差异，要实现密切合作还比较困难。

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的真正启动始于1992年，是亚洲开发银行与湄公河沿岸中、柬、老、泰、缅、越六国进行一系列磋商后发起的。1991～1995年间亚洲开发银行进行了两次规模比较大的可行性研究，并得出该区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