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中国古人有这样的一句话，叫作“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它道尽了读书所获得的幸福与享受。不过读书也是一种高贵的坚持，我们这座城市究竟能够从读书能得到什么呢？今天我们进一步给大家讲解“深圳十大观念的第三讲——文化的自觉与自尊”。我们请到的是秋风先生和尹昌龙先生。

古人是怎么理解文化的？

秋风：我今天讲的题目是文化的自尊与自觉，或者说是文化的自觉与自尊。这个题目实际上是主办方指定的，但是我很喜欢这个题目。我的题目会与读书、文化、文明、孔子有关系，我下面开始自己的演讲。

首先要问一个问题，什么是文化？

关于文化，西方的学者、现代的学者有很多的定义，我在思考问题时，喜欢看一下我们的古人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所以我查了一下古书和古代的典籍。我查到了甲骨文，大家看甲骨文中，所谓“文化”，在中国古代的语言中，它应该是两个词——“文”和“化”。

我们首先看“文”是什么？大家看甲骨文的“文”字，有好几种不同的写法。其实最简单的“文”，我们看它似乎像一个人，中间有一些什么东西。我猜测中间的东西就是文身，就是人们为了追求美，在自己的身上画了一些花纹。所以“文”字在古代的汉语中就是花纹的意思。当然后来的人还有一种解释是，我把这个世界的纹理装在我的心中，这也是“文”，当然这其实是一个引申的意思。基本的含义就是我刚才讲的，文就是横线、竖线、斜线交错画出的图案，这就是“文”。就像大家现在穿的衣服，有竖纹、横纹等，这就是“文”。

而且它是与人有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与人相关，通过花纹把人与人区别开来。所以我讲到的就是，那些勇敢的人、追求个性的人，他们在自己的身上画了花纹，大家就说，这个人身上有“文”，这就是“文”最初的含义。

通过这样的“文”，我们可以把它进一步引申。我引用了《周易》的地卦，它是用来说明古人是怎么看待文明的概念。中国人是怎么看文明和文化的概念呢？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首先讲的是天文，我们观察天空，古人讲出各式各样的词汇，把星星排列出了顺序。这就叫天文，现在讲的“天文学”，就是从这个词来的，就是天上的纹路。

还有人文，这时的人文已经不是人身上画的花纹，而是人本身的行为所呈现出的纹路，其实就是伦理的含义，就是我们的行为都有规则可循。就好像我们到了马路上，会靠右边走，我们走的时候会按顺序走，这就呈现出了纹，有一个条理，这就是人文。

我在这里引了宋代理学家程颐解读《周易》的一句话：“天文，天之理也，人文，人之道也。”也就是说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都是循着一个“道”走的。这样的道就是人文，就是伦理、人伦，人文就是伦理之为序，就是我们平时所讲的伦理。这个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文明以止”，我们要用“文”来裁止人的行为，所谓的“裁止”就是调整、管理人的行为，这就是中国古人对文、文明、文化的理解。

君子最基本的特点就是文质彬彬

我接着讲文明。在古代的语言中，“文明”就是指“明文”，就是“光明的纹路”。不管是天文还是人文，它都是光明的，都是一个条理，一个规则，一种规律。它是客观的，人都应该遵守它，只有遵守它们，我们的生活才是美好的。这就是文明的含义，这里的“明”其实是一个形容词。

我们用文明、光明的条理来化成人、教育人、训练人、陶冶人，这就叫“文化”。所以在古典的语言中，文化就是以文化人，通过文明，通过关于人的条理的教化，使得一个自然的人成为一个文明的人，成为一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人。我们可以根据这样的文明和文化的概念，进一步讨论古人认为一个人应该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人”？这就是我要讲的“人”和“文”。

刚才我讲的“文化”，就是“以文化人”。我引了《左传》中所讲的一句话，就是春秋时代周王室刘康公说的：“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仪、威仪之则，以定命也。”

人出生在天地之间，由天地决定了他的“命”。这个“命”有多层的含义，一是说人有了肉体的生命，另一个意思是说有了自己的“命运”，这是上天所决定的。“中”，经学家也理解成“善”的意思，“中”就是“衷”，是“衷心祝福你”的“衷”，是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