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亚太战略
摘要:日本的亚太战略是其对外战略的重头和关键部分。当代日本亚太战略的全局性课题,是应对后危机时代的格局变动,维护“现存”的体系和规则。其核心目标是在重点应对中国崛起的同时,确保并增进自己呈相对下滑趋势的政治地位、经济繁荣和安全系数。战略实施的手段,则是政治、经济、安全等诸要素的配套组合和叠加使用,它以自主努力为基本,以日美同盟作为支轴,以双边及地区多边合作网络为依托。该战略的推进与美国“重返”亚太高度共振,将给大国关系和地区形势带来复杂的变数及影响。
Abstract:Asia-Pacific strategy is a critical part of Japan's international strategy. The overall issue of Japan's Asia-Pacific strategy is to deal with the changing international structure after the global financial crisis, and maintain the current international system and its rules. The core aims include dealing with China's rise, maintaining Japan's political status, economic prosperity and national security. The means to achieve such aims include combining political,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sources, relying on Itdoenrggotfs, taking full use of the US-Japan alliance, enhancing bilateral and multilateral regional cooperation. Japan's Asia-Pacific strategy coordinates with the US strategic adjustment to Asia-Pacific, which brings uncertainty into the regional situation.
一般来说,除美国以外,亚太地区各大国并没有明确对外公布统一成型的官方版亚太战略。但是,在世界金融危机之后,面对亚太地区发生的新兴大国整体崛起导致权力格局变动、中日国力对比逐渐逆转、美国“重返”和“再平衡”等一系列重大事态,作为本地区大国的日本终于产生了如下认识:之前自己可以平白享用的美国治下的亚太秩序已经不是一种当然的存在;如果自己不能拥有影响本地区基本秩序和架构的能力、抱负和主导权,那么国家的安全、繁荣和地位都难以得到有效的保障或提升。在这一认识指导下,尽管还处于动态演进的过程中,日本的亚太战略因其首次拥有比较清晰的总体设计——对地区秩序和格局的整体考虑和主动经营——而得以初步成型,在这一顶层设计下,构成战略的诸有机要素,如目标、手段和能力(条件)等也陆续得到构思和安排,从而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名副其实的战略体系。
一 在后危机时代成型的战略
可以认为,日本是在后金融危机时代才真正开始构想并拥有成型、统一的亚太战略。日本著名的国际政治学者渡边昭夫早就指出“只有在主动考虑秩序构建的时候,国际战略才算是成立的”194208。冷战后一直到美国金融危机爆发前,全球及亚太秩序是“美国治下”的一超格局,日本在亚太秩序的构建上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和精力。日本认为美国霸权带来了亚太的稳定,自己只要维持日美同盟、享受和利用这一局面就可高枕无忧,格局和秩序的事务交给美国“全权料理”就可以。但是,以世界金融危机的爆发为契机,亚太格局和秩序受到以中国为首的新兴国家崛起的影响而面临变动压力,而这一改变被认为可能会给日本带来不确定性或危害性的后果。所以,面对后危机时代新兴国家群体崛起的新形势,面对大国博弈在亚太地区愈演愈烈的局面194209,维护美日等发达“民主”国家主导的现存亚太地区体系和秩序,就被视为日本亚太战略的总体课题。某种意义上,这可以说是日本亚太战略的顶层设计,也是日本国际大战略在亚太地区层面的核心体现。正是由于开始考虑并主动塑造全局架构和整体秩序,日本的亚太战略才真正露出系统的、作为一个整体的地区大战略的面目。
在这一大框架下展开的日本亚太战略目标及手段,可以分为政治、经济和安全三大方面。从表1可以看出,当今日本的亚太战略是一个从塑造地区整体的体系和秩序出发(及政治大战略部分)、涵盖经济和安全领域的全方位的战略。
表1 日本亚太战略的目标及手段
二 日本亚太战略的主要内容
1.政治战略——维护体系与保持地位
(1)维护美日主导的发达民主国家体系。
体系塑造与秩序构建,构成后危机时代日本亚太战略调整的新颖之处。日本认为,面对实力和影响力下降的美国,需要站在“守成大国”的立场,从自觉维护面临挑战的现存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体系出发,看待和处理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在亚太全面崛起的问题。日本政治精英普遍认为,现存的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体系,即美国治下的“霸权稳定”秩序是日本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前提和全局要素,只有在这个体系下,自己的安全和利益才能得到切实的保障194210。中国等新兴国家的崛起有动摇国际体系尤其是亚太秩序之虞,对日本的生存之本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日本未来一段时期内的全局性外交战略课题是维持这个体系,“需要战略性地考虑如何容纳新兴国家的世界秩序”194211。有感于此,野田首相2012年1月在国会的施政方针演说中明确表明在构筑亚太地区的秩序和规则方面发挥主导作用是日本外交的根本194212。同期,玄叶外相在演讲中论述如何实现安全、繁荣和价值这三大国家利益目标时,第一条就论述了要在亚太建立“民主主义的富裕而安定的秩序”以及“以国际法规则为基础的开放的多层机制网络”194213。
日本政治精英认为,世界格局变动最集中而典型地体现在亚太地区,该地区正在出现“先进国家—新兴国家复合体”的历史性局面。在这种情况和趋势下,日本作为“先进的稳定势力”在亚太需要做出的战略选择是:①支持美国的领导地位,分担美国的责任,协助美国维持这个体系。②为此,需要扩大自己的作用,采取积极的外交和安全战略194214。从这一战略思考出发,以作为传统盟国的身份积极配合美国“重返”亚太为契机,日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