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的日本经济，不仅仅表现为长期的超低速增长，而且从资产价格到一般商品价格都呈现出疲软不振之势，特别是90年代末出现的严重的通货紧缩现象，一直到2006年才得以消除。在2008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下，日本经济在2009年再次陷入了通货紧缩状态。通货紧缩问题已经成为困扰日本经济的难以治愈的痼疾。本文从分析通货紧缩的基本概念及其产生机理入手，重点研究其对经济产生的影响，以及日本政府为抑制通货紧缩实施的政策措施。

一 日本通货紧缩现象的基本状况

伴随着物价大幅度下跌的经济衰退即经济危机的发生，是19世纪世界经济的重要特征，20世纪30年代其发展达到了顶峰。之后经济增长过程中的通货膨胀取代通货紧缩成为主要矛盾，通货紧缩问题似乎已经被现代人所淡忘。由于通货紧缩与货币供应、经济衰退之间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通货紧缩的内涵并非是不论自明的，不同的学者对其定义也有很大分歧。大体上，可以把通货紧缩的定义分为三种。第一，把通货紧缩作为物价上涨的通货膨胀的反义词来使用，将其定义为“在一定期间内物价水平的持续下跌”。第二，认为物价下降是与“萧条”或“景气衰退”相伴生的现象，因此把通货紧缩定义为“伴随物价下降而发生的景气衰退现象”。第三，还有一种通货紧缩的定义是从“收缩”或“紧缩”概念上使用的，这里所谓的“收缩”与物价或价格这种货币含义无关，而是实体经济水平超越“扩张”与“衰退”的经济周期波动而发生的趋势性的规模缩小，是一种长期性经济规模缩减的定义。^[1]

实际上，尽管物价在一定时期内发生持续下降现象，固然同货币供应量、经济周期性波动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相互关系，甚至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必然的联系，但是很显然，三种现象并非是必然并发的。如物价下降并不等同于经济衰退，物价上涨也并不等同于经济扩张，在很多经济衰退的场合并不存在物价下降的现象。^[2]物价下降与货币供给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两者并非是同一个事物。严格地讲，货币供给量可能是同物价下跌的发生机制联系在一起的，而经济衰退则可能是物价下跌的影响结果。因此，笔者倾向于基于物价含义的通货紧缩定义，将国际通用的定义作为判定“通货紧缩”的标准。

图12-1 日本物价指数的变化率

如图12-1所示，日本的消费者价格指数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期曾经出现较高的增长率，但90年代中后期（除1997年提高消费税的作用之外），消费者价格指数变动处于低速状况，1998年之后出现了持续数年的下降，这使得日本政府不得不承认日本经济进入了通货紧缩状态。国内生产总值（GDP）平减指数衡量的是年度最终产品及服务的价格。在90年代中前期，日本的GDP平减指数与消费者价格指数呈现出比较一致的变动趋势，但是1995年以后，GDP平减指数开始下降，进入了通货紧缩状态。国内批发物价或生产者价格指数衡量的是企业间交易商品的价格水平，从图12-1中可以看出，该指数从90年代初期开始也长期呈现下降趋势。此外，上述价格指数衡量标准之外的资产价格在90年代初期泡沫经济崩溃之后，也表现为长期的下降趋势，存在较为严重的资产通货紧缩现象。

总体而言，日本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以GDP平减指数、批发物价的下降为代表，可以说进入了慢性的通货紧缩状态（或者说是发生通货紧缩的前期），20世纪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期的几年内，消费者价格的持续下降表明日本的通货紧缩真正到来或者是进一步严重。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2006年才得以消除。

2008年9月以“雷曼冲击”为标志的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对日本经济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日本出现了急速的经济下滑。在时隔三年半之后即2009年11月日本政府发布的月度经济报告，再次承认日本经济又陷入了慢性通货紧缩之中。作出这一判断的基本背景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作为衡量一般物价水平重要指标的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已经连续六个月环比下降；二是名义GDP增长率连续两个季度低于实际GDP增长率；三是预期供求缺口持续为负。

二 通货紧缩的经济影响

1.通货紧缩影响宏观经济的理论分析

通货紧缩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物价下降引起总需求减少，由此导致物价的进一步下降，这一物价与总需求之间相互影响并呈现出的螺旋式下降通道，形成了通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