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特点与原因

近年来，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增长很快。根据中国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2012年公布的数据，^[1]2011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净额（流量）实现了数据发布以来连续十年的增长，达到746.5亿美元，同比增长8.5%，再创年度投资流量的历史新高。其中，非金融类投资达到685.8亿美元，同比增长14%。2002～2011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年均增长速度为44.6%。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累计净额（存量）达4247.8亿美元，位居全球第13，较上年末提升4个位次。

图1 1990～2011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

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快速增长相伴随的是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广泛讨论以及对中国对外投资的一些怀疑和忧虑。我们认为，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呈现出的特点及其原因，应该加以正确认识，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增长快并非精巧的战略设计。很多不了解中国经济真实情况的研究者和民众往往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快速增长从战略角度来解读，认为中国政府精巧的战略设计与政策推动是重要的政治前提，这是非常典型的误读。经济发展规律表明，一国人均GDP达到5000美元以后，对外投资会快速增加，中国人均GDP目前已经突破5000美元，正处在对外投资逐步发展的阶段。实际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快速增长正是源于中国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根据哈佛大学教授钱纳里的“双缺口”理论，^[2]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初面临着储蓄短缺和外汇短缺的“双缺口”问题，管制对外投资可以比较有效地防止这两个缺口的扩大。而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和外汇储备增加，国内储蓄和外汇储备出现了“双过剩”的格局，这要求政府进行必要的经济政策调整，逐步放松对对外直接投资的管制。

政府主要进行了以下三个方面的政策调整，一是政策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二是放宽了审批与管理制度。2011年2月，国家发改委将境外投资资源类限额从3000万美元提高到3亿美元，将审批时限缩短至20个工作日。外汇使用的自由度也明显提高，取消了人民币购汇的限制。三是实施了一定的鼓励政策，但是资金鼓励的规模却非常小。

除了管制政策的放松外，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快速增长主要得益于相对有利的外部环境。进入21世纪以来，尽管世界范围内局部动荡不断，但没有发生大的战争，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为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而2008年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则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对外投资的发展。一方面是危机中为应对本国经济衰退，不少国家在一些领域放宽了对国外资本的限制；另一方面则是危机中很多国家实施了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国际贸易环境恶化，中国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办法来规避相关国家的贸易保护主义。2007年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为265.1亿美元，而2008年后迅速上升至500亿美元以上。

此外，随着中国经济发展，中国的外汇储备大幅增加。充足的外汇储备既是对外投资的有力保证，又是对外直接的推动力。数据显示，从2000年底的1655.7亿美元增加到2011年9月的3.2万亿美元。加之中国企业“走出去”已有多年，积累了很多投资经验，这些因素都使得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快速增加。

第二，获取目标国的能源资源不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目的。实际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覆盖了国民经济的所有行业类别。从2010年的数据来看，其中存量在100亿美元以上的行业有商务服务业、金融业、采矿业、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业、制造业，以上这六个行业累计投资存量为2801.6亿美元，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总额的88.3%。^[3]

图2 2010年中国对外投资存量的行业分布

商务服务业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行业。一般来说，这些行业主要是面向消费者服务，能够有效地提高服务质量，扩大消费者的选择集，能够提高消费者福利，这些基本上与国家安全无关。以采矿业为代表的能源资源只列在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行业的第三位，这主要是受中国在国际产业分工中的地位以及国际能源资源市场的现状影响。

从资源禀赋来看，世界矿产资源总量很丰富，但分布不均衡，没有哪个国家可以依靠自身的资源禀赋完成全部的生产过程。随着中国与世界的互动，中国经济已经迅速融入地区或全球生产网络体系，成为“世界工厂”，生产供全世界消费的各种产品。而中国的资源禀赋则难以承载起作为“世界工厂”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