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中国农村改革后，以农户家庭承包经营为主体的农村经济体制逐渐赋予农户可以自主选择经营活动、自主配置劳动力就业的自由。伴随着劳动力市场发育的不断完善，农村劳动力的就业空间不断扩大，从主要以从事农业活动逐渐向农村内部的非农生产就业和外出务工就业转移。

从发展经济学角度，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实质是劳动力由按传统的农业社会的家庭生产方式的配置方式向具有劳动生产要素效率的市场配置方式的转变。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形态可以按就业的行业和就业地域分为本地农业就业、本地非农就业、外出农业就业、外出非农就业等类型。一般认为，农村劳动力在非农产业的就业活动是按市场原则进行，农村外出劳动力从事农业生产活动一般也绝大多数属于被雇佣型的市场行为。实际上，农村外出劳动力中从事农业生产的比例很小。根据第二次农业普查的统计数据，2006年，农村住户外出从业人员中从事第一产业的比例仅为2.74%。因此，统计实践上，中国农村转移劳动力一般分为两部分：本地非农转移劳动力和外出转移劳动力。

城市部门的劳动者的就业一般在一定时期内具有相当高的稳定性。但农村劳动力由于农业生产的季节性和经济社会的制度因素往往有较高的兼业性，在一定时期内可能从事多于一种行业的经济活动。统计操作上，一般把劳动力在调查时期从事时间最长的行业作为农村劳动力的从事行业。因此，统计操作上把年内在本地从事非农就业大于6个月或外出就业大于6个月的农村劳动力视为农村转移劳动力。

从数量上清楚地描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劳动力就业和转移的发展变化过程最大困难是难于找到具有历史一致性、数据准确可靠的统计指标进行比较。需要不同时期具有可比性的农村劳动力数量、农业从业劳动力数量、农村外出就业劳动力数量和农村本地非农活动从业劳动力数量的铁肩数据。而现有的统计年鉴公布的数据，缺少关于农村外出劳动力和农村本地非农就业统计指标数据，即使不考虑数据的准确性，分行业或分产业的统计指标数据反映不出外出转移与本地非农转移的状况，乡镇企业从业人员也与农村外出劳动力有交叉重叠的部分，难于获得农村劳动力转移的整体变动较为准确、具备历史可比性的统计数据。

为了能够了解改革以来的中国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和转移的发展变动状况，本文综合利用第一次、第二次全国农业普查统计数据，以及《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等统计资料数据，粗线条地描述中国农村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劳动力数量、农业劳动力数量、农村转移劳动力数量在不同时期的发展变动状况，论证中国的农业劳动力在20世纪90年代后一直保持数量下降的趋势，并提出外出转移一直是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途径及近年来农村劳动力本地非农转移速度有所加快的观点。

一 农村劳动力就业转移状况分析

（一）劳动力转移的统计数据描述

学界最为常用的刻画中国农村劳动力和农业劳动力数量的统计数据指标是《中国统计年鉴》中的“乡村劳动力”（后来改称“乡村从业人员”）和城乡从业人员就业口径的“农村劳动力”，数据见表1。

1978～1988年，中国农村劳动力增加9429万，其中农业劳动力增加了3000万，非农业劳动力增加6429万，农业劳动力比例从92.9%下降到78.5%，降低了14.4个百分点。

1986～1996年，中国农村劳动力从37990万增加到45288万，增加了7298万；农业劳动力从30468万增加到32261万，增加了1793万，非农业劳动力增加5505万，农业劳动力比例从80.2%下降到71.2%，降低了9个百分点。

表1 两种统计口径下的中国农村劳动力和农业劳动力的变动状况

我们看到，1988年之前，乡村劳动力口径与城乡从业人员口径的“乡村劳动力”的数据是相同的，但不同统计口径下的“农业劳动力”数量却有所不同。而1988年后，两种不同口径下的统计指标的数据值不仅开始有了越来越显著的差别，而且数据的变动趋势有时完全不同。

在做上述两种统计口径的农村劳动力数据的对比后可以发现，在刻画中国农村劳动力和农业劳动力的数量变动上，无论是“乡村从业人员”口径，还是“城乡就业”口径的统计数据，都不能与微观现实和历史发展具有较好的一致性。最为显著的是，农村劳动力数量和农业劳动力数量和结构数据与1996年和2006年两次农业普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