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自传《太平天日》模仿了《启示录》

太平天国早期的重要文献《太平天日》相当于洪秀全的自传，是一部“洪秀全革命传”，其中关键的一部分讲述了洪秀全上天见到天父天兄，并在他们帮助下“战妖”的故事。以往学界没有明确意识到，它在细节上模仿和借鉴了《启示录》，同时洪秀全的“神魔斗争二元史观”亦深受《启示录》末世论和千禧年主义影响。洪秀全对于《圣经》并非像传统上认为的那样，重旧约而轻新约。他对于福音书和《启示录》是非常熟悉的，对《启示录》的借鉴和模仿就表明了他的神学有《启示录》的渊源。由于洪秀全阅读《劝世良言》在先，学习《圣经》在后，因此，《太平天日》中相关的部分会同时受到这两部著作的影响。下面我们用表格的方式列出这种影响。^[1]

宗教与哲学（第一辑）

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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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主义：基督必快复临的紧迫感

更重要的是，《启示录》影响到《太平天日》的历史观和国度观。

《启示录》因为是在受基督徒受到罗马帝国宗教迫害的时候写成的，因此作者强烈地表达了基督徒对基督复临的盼望，对上帝国尽快降临的渴望。基督复临时，将与撒但展开大战，七印、七号、七碗之灾象征着战斗的场面和灾祸，最后撒但被缚击败，基督实行审判，圣徒和信上帝者得永生，敌基督者和拜偶像者将受永刑。这是正义的得胜，正义里自有复仇的因素。

《启示录》里充满了基督对圣徒的他将很快回来的许诺。3：11说：“朕却必速至，惟尔恒执所有者，免人夺尔冕旒也。”^[2]22：12说：“主必速至。且带报应，赐与各人随其行作矣。”^[3]22：20说：“其证此情者曰：‘诚然，朕必速至矣。’心正愿此，请主耶稣基督来矣。”^[4]但是基督虽然说他“我必速来”，具体何时来却未明言，只是叫圣徒们时刻警醒，因为“然若不醒，朕必临汝如贼，但尔不知朕临汝之时矣。”^[5]

基督的再来是怎样的情景，并意味着什么呢？

基督来时，“主却必乘天云而来，万眼必仰之，刺主者将观之也，且地之万族将哭之也”^[6]（1：7）。因为这是赏罚分明的时刻，打有上帝烙印的将与基督一起坐席，“然有人获胜，朕必赐之陪坐朕位，如朕获胜共父坐其位也”（3：21）^[7]，这种位置不只是在灵性上说的，还很容易让人觉得基督是在地上带领圣徒为王。如5：9说：“其又诵新诗曰：‘尔（羔羊基督）堪接书开其封印，因汝见害，以本血赎我归上帝由诸音类、郭民，又立我为君长、祭司，属与上帝，治理地上。”^[8]这是说基督让圣徒在地上为王。20章更说到千禧年的事，“我看列座并坐上诸位以审判托之。遂看灵魂素缘证耶稣基督及因上帝之道受斩、总未拜兽与其像、未带其印号手里额上者，此等生活，与基督管理千年矣。……乃必为上帝、基督之祭司，共治理千年矣。”^[9]由于基督是与上帝一体的，因此基督做王也就是上帝做王，基督治理也就上帝治理。尽管现代的解经学一般将《启示录》中这些基督为王的话视为末世论，但无疑《启示录》是继承了先知书和《但以理书》后半部分中的“人子”盼望、弥赛亚盼望，带有犹太人的那种肉体的、现实的、地上的气息。恰恰在这点上，洪秀全抓住了这个弥赛亚盼望，并加入他自己（天王、上帝次子、基督弟弟），宣称《启示录》中所说的这个圣徒、信徒焦急地盼望着的救世主降临了，那就是他天王洪秀全，并且宣称，上帝和基督也会一起降世，帮助天王拯救人们。这里隐含了天父和天兄的“下凡”。至此，洪秀全的新“三位一体”论就完成了。

洪秀全很容易将《启示录》中基督与圣徒在地上做王一千年的说法跟随后关于“新耶路撒冷”、新天新地的句子联系起来。《启示录》对基督彻底战胜撒但后所建立的圣徒新世界没有少花笔墨。21：1-5说：“当时我看新天新地，因初之天与初之地过去，后未有海，太平矣。我约翰看见圣城新也路撒冷，自上帝来，由天而降，齐备如新娘修饰为丈夫也。我闻天上大声云：‘上帝之堂今在人间。且上帝偕之住，其将为其民；然上帝偕之在，而为其上帝也。上帝将拭去诸目泪，并无死亡、忧闷、泣哭、疼痛，因先事已过矣。’”^[10]这个新耶路撒冷是怎样的呢？早在《以赛亚书》54：12就说了，“我必以彩石安置你的石头，以蓝宝石立定你的根基；又以红宝石造你的女墙，以红玉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