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实行社会市场经济模式，强调市场自由同社会和谐的统一。在经济政策的目标中，建立和维护公平竞争秩序优先，其次是宏观经济稳定。产业政策在德国一般被称为部门结构政策（相对地区结构政策和企业规模结构政策），它的基本依据是1968年联邦政府制定的《部门结构政策的基本原则》。据此，产业政策的主要目标是为经济增长和结构转型创造适合的框架条件，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政府才对产业部门实施直接干预；这又分为维持性结构政策、适应性结构政策和型塑性结构政策。相对于其他宏观调控手段（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产业政策是补充性的、从属性的。

根据德国宪法，德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政府在制定和实施产业政策时注意联邦政府同州政府措施之间的相互配合以及部门结构政策、区域发展政策、产业空间布局政策之间的协调。此外，德国是一个自然资源相对匮乏、高工资、高福利的发达工业国，科技领先是其保持国际竞争力的必然选择，因而政府的研究与科技政策成为产业政策的重要工具。以下，笔者选择两个案例来说明德国产业政策的上述特点。

一 鲁尔区的转型与复兴

（一）作为欧洲重要工业区的鲁尔区

1.历史沿革

鲁尔区不是一个地理概念，人们使用鲁尔区这个概念，更多是由于这个地区共同的经济结构。早在14世纪人们就已经发现沿着鲁尔、里泊和埃姆舍河一带蕴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随着19世纪中叶对煤炭大规模的开采，在这个地区形成了一段以煤钢为特征的工业化进程。而在行政区划上，鲁尔区包括11个县级市和4个县；为了更好地实行区域规划和统计工作，根据鲁尔区所在的北威州法律，它们共同组成了鲁尔区市镇联合体。^[1]

在人口密度方面，鲁尔区位于德国中西部，目前面积为4433平方公里，人口约为540万。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1216人，为德国平均水平的四倍（230人/平方公里），是欧洲人口最稠密的工业区。大约三分之二的人口居住在城市中。鲁尔区的人口约占德国最大州——北威州1810万人口的30%；其2000年的总产值为1090亿欧元，占北威州总产值的22%（北威州的总产值占德国西部总产值的25%左右）。

在传统工业地位方面，鲁尔工业区过去的显著特征一直是以采煤、焦炭生产、钢铁、煤化工、机械制造等重工业为核心，是世界上在煤炭基地形成综合工业生产能力的典型代表。然而，进入20世纪50年代后期，这种单一经济结构日益显露弊端，鲁尔区开始了直至今天仍在进行的经济结构转型。

2.结构转型的成就

经过近40多年的努力，鲁尔区的经济结构转变取得了很大成绩。老工业如煤炭开采和钢铁工业已经不再占有主要的地位，新兴工业如汽车制造、电子、环境保护、通讯信息和服务业正在蓬勃发展。虽然工业在鲁尔区依然占据重要的位置，但鲁尔区的经济重心正在逐步从第二产业转向第三产业。据鲁尔区市镇联合体统计，1999年鲁尔区服务业的产值占总产值的75.2%：其中贸易、交通和旅馆餐饮业占28.3%，金融、租赁和企业服务业占39.5%，公共和私人服务业占32.2%。从就业结构上看，1982年还有54%的从业人员工作在第一、二产业，只有46%的从业人员工作在第三产业；2004年，在第二产业工作的从业人员下降到32%（1995年为37%），在第一产业工作的人员不到从业人口的1%，而在第三产业工作的雇员则上升到67%（1995年为61%）。在结构转型中，调整最明显的是煤钢业：鲁尔区的煤矿已由1957年的140个缩减到2002年的7个；从业人数由47万减少到2.7万（2004年）；钢铁厂的炼钢炉由1955年的81座缩减到2000年的7座；从业人数由30万减少到5万。^[2]

鲁尔区仍然存在着较严重的失业问题。2006年鲁尔区的平均失业率为14%，大大高于联邦7%的水平。如果算上隐性失业，实际失业水平还要高。其主要原因是第三产业创造新工作岗位的能力还不足以弥补在传统行业上就业的损失。

（二） 鲁尔区的结构转型

二次世界大战后，鲁尔区的结构转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政府则根据各个阶段的不同情况采取了相应的政策。

1.采取维持性结构政策应对采煤业的危机（1958～1975年）

对于1945年后的经济重建来说，充足、廉价的能源供应是经济快速增长的前提。而当时最重要的能源载体硬煤却处于短缺状态，因此，克服煤炭短缺成为战后初期政府结构政策的重点。为了保证其他工业部门获得廉价的能源，政府对煤炭采取了最高限价，对采矿业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