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统一给欧洲带来了和平和福祉，促进了欧洲的共性，消除了对峙性，欧盟致力于和平和安全……”^[1]回顾和反思欧洲走过的50年一体化过程，一体化是欧洲超越历史的选择，是欧洲和平、繁荣和发展的重要前提。欧洲的和解是一种历史的选择。它走过了历史和解、政治和解、经济和解、文化和解的历程。本文主要解读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走过的历史和解过程。

一 和解的基本历史条件

纵观欧洲过去50年走过的一体化历程，我们看到，超越历史的和解构成了欧洲政治联合的基本历史条件，在这方面，和解是关键。欧洲和解也离不开历史条件和认知前提。第一，欧洲和解是基于欧洲人观念的变化。为了避免战争，他们从反思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到反思欧洲冲突、分裂和战争的历史，在观念上形成了欧洲新意识，即走欧洲共同联合、共同发展之路。^[2]欧共体的出现，体现了欧洲外交政策的重大变化和转折，也预示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国际关系新范例的发端。第二，从方法上考虑解决历史上不断出现的战争苦难，避免历史上的悲剧再度重演，特别是要解决困扰欧洲数百年的“德国问题”，使德国融入欧洲，实现稳定的和平，并通过一体化方式走出困境。“它表明，放弃基于民族的传统解决方法，而使民族的自身利益在国际框架内得以实现。”^[3]从方法上改变了以往从民族国家出发，各个国家出于维护民族利益——如领土、资源、人口等——的要求而相互争夺、产生冲突和战争，实现解决冲突方法上的突破，即以和解与合作化解矛盾，达到双赢。这是以理想主义为基础的联合思想对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以现实主义为基础的权力思想的胜利，更是欧洲超越民族国家的胜利。第三，冷战是促使西欧走向联合的大背景，西欧联合是共同防御的需求，欧洲一体化是寻求以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来维持冷战时期在美苏之间进行周旋的能力。在逝去的历史里，法国和德国多次想靠挤压对手而谋求自身的发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对内，面对欧洲在政治上的四分五裂，经济上由于战争的破坏也急需重建和复兴，德法两个欧洲大国认为原来的想法已不合时宜。更为严峻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苏又使欧洲成为冷战场，这使法德感到没有自主权和安全感，“欧洲自主”的要求提上日程。这是欧洲政治家们不得不思考的问题。欧洲有识之士呼吁德法两国必须走出冤冤相报的怪圈。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思给了欧洲统一运动以强大的推动力，促进了人们对欧洲联合的探索与追求。历史和解离不开政治框架，并在政治框架内采取措施消除历史积怨，推动联合与合作，这首先是一种自上而下的途径。1950年5月9日，法国外交部长罗伯特·舒曼提出了建立欧洲煤钢共同体的“舒曼计划”。法国提出此计划的目的在于通过煤钢等重工业领域的联合经营，取消民族状态的重工业，服务于两国民族和解，避免两国之间发生新的战争。此计划符合阿登纳的欧洲重要工业一体化的思想。^[4]该计划的重大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在于，将引发法德百年冲突的两国领土和边境问题，即将欧洲第二大原煤出口区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煤钢资源置于两国共同参与管理的联合机构之下，也就是在一个较高的层级上，交由两国联盟共同解决问题，并向西欧所有国家开放。“舒曼计划”一方面结束了两国争端的根源，另一方面又将战争的重要资源控制在一个机构内进行管理，德法之间的关系得到了根本的纠正，最终结束了两国人民过去由于互不信任、相互竞争所造成的彼此一再兵戎相见的状态。从1950年舒曼首次提出建立欧洲煤钢共同体的“舒曼计划”，到1951年4月18日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六国在法国首都巴黎正式签订《煤钢联营集团条约》 （又称《巴黎条约》），“舒曼计划”得到了具体实施。1952年7月25日欧洲煤钢共同体正式成立，在此基础上1957年上述六国在意大利首都罗马签署了旨在建立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的条约（又称《罗马条约》）。1958年1月1日，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正式组建，并开始了欧洲一体化进程，走出了欧洲一体化最坚实的一步。使困扰德国和法国和解上百年的阿尔萨斯—洛林问题在一体化的框架内得以解决。

二 欧洲的“德国问题”

“德国问题”，首先是一个“德国”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