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韩合作意义重大、影响深广。中日韩地处东北亚，三方加强合作，将使东亚区域合作长期存在的“南热北冷（东南亚热、东北亚冷）”局面明显改观；中日韩是东亚最重要的三大经济体，三方加强合作，将对东亚区域合作产生巨大的引领和示范效应。中日韩合作起步虽晚，进展却很快，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但同时又暴露出波动不定、基础不稳的问题，近两年更经历了大起大落。2012年5月举行的中日韩领导人会议，正式签署了《中日韩关于促进、便利和保护投资的协定》，正式宣布了年内启动自贸协定谈判，公开发表了《关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宣言》等一系列重要文件，将中日韩合作推进到了全新阶段，提升到了更高水平。但这一势头很快就遭遇了严重挫折。以2012年8月日本政府非法“购岛”为发端，中日和韩日双边政治关系急剧恶化，中日韩合作也随之急转直下，迄今仍未扭转徘徊、停滞甚至倒退之势。

鉴于中日韩合作的重要意义和深广影响，面对中日韩合作的大起大落和徘徊停滞，有必要对中日韩合作中的深层问题进行精准剖析，尤其应对中日韩合作中的几对重要关系，即经济互利与政治互信、内在动力与外部压力、三方合作与双边关系、东盟主导与南弱北强、自身利益与共同责任等五对重要关系进行全面评估，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一 经济互利与政治互信

经济互利与政治互信是区域合作的两大基础。在这两大基础之间，还存有非常密切的内在联系，形成极为强烈的相互作用。这种相互作用可有两种形态：一种是良性互动，一种是恶性循环。前者表现为经济互利为政治互信奠定坚实基础，政治互信为经济合作创造有利条件。甚至当政治互信出现问题时，出于经济利益考量，相关主体往往会主动修复裂痕，从而逐步促使政治互信恢复，政治关系缓和。而后者则表现为政治互信出现问题，政治关系趋于恶化，并对经济合作形成消极影响，导致经济关系停滞甚至倒退，而经济互利却未能有效发挥基础或“压舱石”作用。

中日韩合作自开启以来，经济互利与政治互信基本维持了良性互动的态势：经济互利增进政治互信，维护和推动政治关系发展；政治互信的增强也对密切经贸关系，加强经济合作发挥了重要作用。但近期却出现了恶性循环的迹象。特别是2012年8月以来，受“岛争”及其他因素的影响，中日、韩日政治互信急剧下降，政治关系持续恶化，而经济互利却不仅未能为政治互信提供支撑和保障，相反还受到政治关系恶化的妨碍，经济关系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停滞甚至倒退。如何实现经济互利与政治互信的良性互动，尽快扭转三方经济合作的停滞局面，并以经济互利为基础，推动政治关系转圜，成为摆在三方面前的重大课题。

（一）经济互利与政治互信保持良性互动

自中日韩合作开启以来，三方经贸往来快速扩展，经济互利不断增强。如表1所示，2000～2012年，三边贸易总额由1690亿美元猛增至6881亿美元，12年间增长了3.07倍。其中，中韩贸易更增长了6.43倍，中日贸易增长了2.96倍，日韩贸易也增长了近1倍。三边投资规模也在快速扩大。2012年日本对华和对韩直接投资余额分别达到932.15亿美元和255.94亿美元，比2000年分别增加了9.7倍和5.1倍。^[1]中日韩三边经贸往来的快速扩展推动了三方经济相互依赖不断强化。2012年，对中韩贸易占日本外贸总额的25.8%，对中日贸易占韩国外贸总额的29.8%。^[2]日韩合在一起，已超越欧盟成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

表1 中日韩三边贸易快速增长

经济互利性增强为维护和增进三方政治互信奠定了坚实基础。中韩关系方面，日益加深的经济相互依赖为增进中韩政治互信、促进双边政治关系发展提供了持久的经济动力。韩日关系方面，日本的资本、技术对促进韩国经济起飞以及经济的持续增长发挥重要作用，有助于拉近韩日间的政治关系。中日关系方面，中日间日趋密切的经贸关系对维持双边关系稳定更是起到了“压舱石”的作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领土争端、日本历史教科书、靖国神社等问题一直是影响中日关系的重要负面因素，导致双方政治互信水平较低，双边关系陷于“政冷经热”状态。在此阶段，日益深化的经贸关系对缓解双方紧张的政治关系、增进政治互信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且，三方政治关系总体保持稳定也对促进相互间经贸关系发展起到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