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3～2013年中欧政治关系的三个阶段

2003年以来，中欧政治关系先后经历了“蜜月期”、调整期和相对平稳的恢复发展期。

（一）2003～2004年：中欧关系“蜜月期”

2003年是中欧关系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双方各自就中欧关系发表政策文件，并将中欧“全面伙伴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是年6月，欧盟出台“欧洲安全战略计划”，确认中国为欧盟主要战略伙伴之一。9月，欧盟发表第五份对华政策文件^[1]：《走向成熟的伙伴关系——欧中关系之共同利益和挑战》（A Maturing Partnership—Shared Interests and Challenges in EU-China Relations）^[2]。该文件指出，欧盟的最终目的是与中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即“平等伙伴之间一种充满活力、持久和互利的关系”。

同年10月，中国发表首份对欧政策文件^[3]，这也是中国首次在对外关系领域针对特定国家或地区发布政策文件。该文件承认“欧盟是世界上一支重要力量”，认为未来欧盟将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文件指出，中欧之间不存在根本利害冲突，互不构成威胁，尽管在某些问题上存在不同看法和分歧，但双方之间的共同点远远超出分歧。加强与不断发展中欧关系是中国外交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随后举行的第六次中欧领导人会晤期间，中欧双方领导人表示愿意发展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认为中欧关系已经形成一种多层次的架构，“表明中欧伙伴关系日臻成熟，战略性更加突出”^[4]。自此，中欧关系进一步升温，并迅速进入“蜜月期”。

在这一背景下，2004年，中欧高层互访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度。温家宝总理在5月访问欧盟总部期间在中欧投资与贸易研讨会上发表演说^[5]，阐述“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内涵：“全面”是指双方的合作全方位、宽领域、多层次；“战略”是指双方合作具有全局性、长期性和稳定性；“伙伴”是指双方合作是平等、互利、共赢的。在此期间，中欧双方建立了涵盖多个领域的政治对话机制，而且致力于在多边机制中加强合作。为此，欧洲媒体将这一年称作“中国的欧洲年”，在学术界甚至有人断言“中欧轴心”已经出现^[6]。

（二）2005～2008年：中欧关系“调整期”

自2005年起，欧盟方面对中国相对实力地位的增长“似乎产生了疑虑”^[7]，其对华政策开始发生很大变化，总体趋向强硬。中欧关系在日益深入中出现新的矛盾和紧张，摩擦比前一阶段明显增多。由此，中欧关系进入一个复杂的调整期。其中，最具标志性的事件是欧盟委员会于2006年10月以“1+1”形式发表的两份对华政策文件，即以“通讯”形式发表的《欧盟与中国：紧密的伙伴，更大的责任》（EU-China：Closer Partners，Growing Responsibilities）和以“工作文件”（working document）形式发表的《竞争与伙伴关系：欧中贸易和投资政策》（EU-China Trade and Investment：Competition and Partnership）^[8]。

在这两份文件中，欧盟明显改变其对华政策的总体基调，对中欧关系的描述从1998年的“全面伙伴关系”、2003年的“成熟的伙伴关系”以及“战略伙伴关系”变成“竞争和伙伴关系”。与以前的政策文件相比，欧盟除继续强调双方合作的重要性，以及将继续支持中国改革进程之外，更多强调中国应承担的“责任”，以及中欧双方的竞争关系。特别是欧盟首次将贸易和投资政策作为一份单独的专门政策文件，并在文件中指出，中国的贸易和投资政策对欧盟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一项挑战，造成中欧贸易不平衡的原因是中国在市场进入方面的诸多障碍和限制，以及中国在环境、社会保障、知识产权和技术转让等方面的政策对欧盟企业造成的不公平竞争。此后不久，欧盟委员会又发布题为《中欧贸易与投资关系的未来挑战与机遇》（Future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in EU-China Trade and Investment Relations）的一系列研究报告^[9]，针对每个重要部门的情况进行详细分析。

以上述政策文件为起点，中欧之间的摩擦开始增多，在一些领域甚至出现倒退，因此，学界和舆论界普遍认为中欧“蜜月期”已经结束。首先，在这一阶段，中国的两项主要诉求，即给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和解除对华军售禁令，均未取得实质性进展。其次，在一些多边问题上双方分歧不仅没有得到解决，相反却有所加剧，例如在伊朗核问题上，此外在非洲问题上的摩擦也更为突出。再次，人权问题重又成为矛盾焦点，欧盟方面有些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