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问题的提出

进入21世纪后，人类文明早已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贝尔（1986）使用“后工业社会”这一术语，来描述当今文明的特点。他着重指出，如果工业社会是以商品数量来定义社会质量的话，后工业社会就是以服务和舒适——休闲和艺术——来定义社会质量。托夫勒1970年所出版的《未来的冲击》和此后的《第三次浪潮》等书中，将现代文明描述为第三次社会革命。到21世纪，吉尔摩（Gilmore）与派恩二世（PineII）认为，人类社会进入了体验经济时代。但如果从城市发展角度看，自从人类社会从自然经济进入工业化生产的商品经济阶段，人类社会就不可扭转地进入了城市化发展阶段。笔者认为，无论是何种文明，不管是农业文明，还是草原文明、狩猎文明，在现代发展阶段都会无可避免地进入城市文明阶段，而一旦进入城市文明阶段就走上了一条城市化发展的不归路。

2012年中国科学院发布的《2012中国新型城市化报告》显示，2011年中国城市化率首次突破50%。与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城镇人口增加207137093人，乡村人口减少133237289人，城镇人口比重上升13.46个百分点。该报告主编——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组组长牛文元教授表示，城市化率首次突破50%意味着城市人口超过了农村人口，这必将引起未来深刻的社会变革，在中国发展进程中是一个重大的指标性信号，将大大促进五项重大转折：发展结构将出现重大转折，内需拉动将成为主导动力；经济结构将出现重大转折，创新产业必然迈上新台阶；社会结构将出现重大转折，中等收入阶层将走上社会前台；人力结构将出现重大转折，由体能向智能的转换加速；管理结构将出现重大转折，建成智慧城市与幸福城市。

在2012年5月3日于布鲁塞尔举办的中欧城镇化伙伴关系高层会议开幕式上，时任副总理李克强在会上的讲话中明确表示，“中国致力于推动科学发展，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把城镇化作为现代化建设的重大战略”。

人，一旦被称为“城里人”，就很难再离开城市返回乡村。“文化大革命”时期，组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尽管有从上到下的严密组织，从思想到宣传的系列推进，本意是要逆转这个规律，最终仍以失败告终。因此，我们只能适应这个规律，旅游业发展是社会文明发展的必然结果，更是只能适应这个规律。

二 城市化与城市旅游的关系

正因为城市是现代文明的载体，现代人尽管对田园生活非常向往，但除了极个别的案例外，对于城市之外的世界，大都只是“叶公好龙式”的爱好。曾记得对草原文明心向往之的我，一旦真正住到蒙古包中，似乎一天都不能忍受，即便是我的同伴——蒙古族朋友也如同城里的汉族再次住到农村一样的不适。因此，无论现代旅游业如何发展，城市旅游仍然是旅游业最重要的方面，即便是以传统观光、休闲度假为核心的旅游业，也必然以城市为依托才能建立起旅游业产业体系。

（一）上海以城市旅游为核心建立起新型旅游业的案例

改革开放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无论从旅游业的管理水平还是从旅游市场占有率来看，北京都曾是中国旅游业的首善之区，1988年，北京踌躇满志地接待第100万入境旅游者时，上海的入境旅游者连50万都不到，直到2000年北京接待的外国旅游者人数仍为全国之冠，是年，北京接待外国游客238万人次，而上海接待外国游客为144万人次。21世纪以后，上海旅游发展异常迅速，在入境旅游者人次和外国旅游者人次上均超过了北京。北京的旅游外汇收入在2007年也被上海赶上。2010年上海接待入境旅游者人数达到700多万人次，而北京还不到500万人次；同年上海旅游外汇收入接近600亿美元，北京仅仅为400多亿美元。上海把北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表1 1995～2010年北京、上海城市入境旅游

（二）上海旅游业大发展的根本原因

上海面积为6340.5平方公里，还不到北京总面积16808平方公里的一个零头，上海也不像北京有故宫、十三陵、颐和园等文物古迹，更没有太行山脉构成的复杂地形及壮观的长城，上海除了都市几乎什么都没有，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认为不具备开发旅游业的基本条件，然而，事实是上海在很短的时间里赶超了北京，此中的“奥秘”值得深入分析。

1.确立都市旅游的战略地位

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1986年，上海就在全国率先提出了“都市旅游”的概念。1997年，上海已经系统地阐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