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4年06月 |
对于中国而言,东南亚海盗问题是一种典型的外源性非传统安全威胁。所谓外源性,是指那些源自中国的地缘疆界之外的非传统安全问题。具体而言,此类非传统安全问题具有以下四点特征:其一,威胁主体的模糊性,非国家行为体乃至个人都可能成为威胁主体;其二,威胁演化的复合性,在特定条件下,会与传统安全威胁相互转化;其三,安全治理的时滞性,即应对之策通常需要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才会取得明显的成效;其四,意识形态的干扰性,在理论上行得通的治理方案,还要兼顾意识形态因素的干扰。这四点特征为东南亚海盗问题的分析和应对提供了有益的参照。
自2004年以来,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国开始在马六甲海峡联合巡逻,使该海峡的海盗活动趋于减少。但是,东南亚海域的海盗并未遭受实质性的打击,部分区域的海盗活动相对趋于频密,同时海盗活动也呈现出新的动向。这不仅给中国应对这一外源性非传统安全问题增加了新的变数,而且加剧了治理该问题的不确定性与复杂性。
一 东南亚海盗问题究竟特殊在哪里
从非传统安全的视角来看,治理东南亚海盗问题至少有以下三点特殊之处。
首先,转化为传统安全问题的概率很高。与索马里海盗问题相比,东南亚海盗的安全治理涉及主权问题,因而显得尤为复杂。2004年,时任美国太平洋司令部(United States Pacific Command,USPACOM)司令的托马斯·法戈(Thomas Fargo)曾经提议由美国与东南亚国家联合派遣舰队打击海盗,但是马来西亚出于维护主权的考虑,拒绝了这一提议。相比之下,南中国海的海盗问题就更为棘手了。无论中国还是越南等东南亚国家,要想在南中国海海域实施定期护航,不仅需要与涉及南海主权争端的各国达成决议,还涉及南中国海的争议海域的管辖权问题。在近期恐怕难以达成实质性的协议,更不用说在南中国海联合巡逻了。
其次,受到意识形态因素的干扰。在索马里海盗问题上,各国已经通过合作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安全治理。但是,在东南亚区域,即使安全治理方案在理论上行得通,也必须考虑意识形态因素的影响。比如,部分东南亚国家对美国参与安全治理心存疑虑,担心美国借此在东南亚地区扩张势力。无独有偶,也有一部分东南亚国家对中国参与心存疑虑。因此,南中国海区域的反海盗机制,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落实。
最后,安全治理相对滞后。尽管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国已在马六甲海峡实现了联合巡逻,但是该地区的海盗问题并未因此得到解决,只是转移到其他安全治理更为薄弱的区域。与全球其他海盗活动频繁的区域相比,东南亚地区的海盗治理已显滞后。比如,现有预警机制的有效性、海岸巡逻力量的反应速度,以及对海盗的追踪能力,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
二 东南亚海盗问题的新动向
由于国际社会的日益关注,海盗劫掠事件自2010年以来持续减少。2013年1~11月,东南亚海域的海盗劫掠事件共计121起,其中已遂劫掠114起,未遂劫掠7起。[1]与此同时,海盗也相应改变了策略,海盗问题因而呈现出新的动向,也愈发呈现出外源性非传统安全威胁的特征。
首先,海盗劫掠转向了其他海域。尽管近期马六甲海峡的海盗活动明显减少,但是,印度尼西亚海域的海盗活动却相对趋于频密,有增无减。印度尼西亚已成为受海盗和武装抢劫危害最严重的国家。[2]据报道,印度尼西亚东加里曼丹省(East Kalimantan)的锚泊地逐渐成为海盗袭击的重灾区,尤其是该地区的巴厘巴板(Balikpapan)、三马林达(Samarinda)与塔巴尼奥(Taboneo)。[3]例如,2013年5月12日凌晨4点15分,一艘中国杂货船(国际海事组织船舶编号9637416)在印度尼西亚的塔巴尼奥停泊时,遭遇5名海盗的持刀劫掠;[4]2013年1月22日凌晨2点,一艘中国的化学品运输船(国际海事组织船舶编号9565637)在印度尼西亚海域停泊时遭遇海盗劫掠,该船的发动机零件被盗,直到海盗逃遁都没有引发警报,直到该运输船进行发动机维护时,才发现发动机零件被盗;[5]2013年6月19日凌晨2点55分,另一艘中国货船(国际海事组织船舶编号9477244)在印度尼西亚东加里曼丹省海域停泊时,遭到5名持刀海盗的劫掠。[6]
其次,海盗劫掠的重点转向牟取船只的财货,而不是劫持人质并索取赎金。近期,海盗劫掠的重点是船只运载的货物、发动机零部件以及船员的私人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