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了《国际收支统计手册》第六版，对1993年发布的第五版进行了更新和改进。最新版本的全名为《国际收支统计与国际投资头寸手册》（Balance of Payments and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Position Manual，以下简称BPM6），而第五版的全名为《国际收支统计手册》（Balance of Payments Manual，以下简称BPM5）。

BPM5和BPM6这两个版本的发布相隔了16年。在这期间，国际经济与金融环境发生了显著变化，新一轮贸易谈判推动出版了国际服务贸易统计手册，对逆向交易、应收利息、金融衍生品和非生产非金融资产、货币与金融、财政收支、外债统计、国际储备与外币流动性等其他领域的统计处理取得进展，对存量统计的关注日渐增加。正是这些变化推动着国际收支统计制度不断改进（IMF，2009）。

目前，介绍和分析BPM6的国内文献较少。何新华（2009）和马坤（2009）对BPM6的修订稿进行了介绍。陈之为等（2008）、贾怀勤（2009）实证评估了BPM6修订稿中部分内容对中国现有统计结果的影响。Liu（2010）介绍了BPM6最终版本中蕴含的主要进展，并实证评估了部分新进展对中国相关统计结果带来的巨大变化。鉴于在华外商直接投资在中国境内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以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正快速增长，本文拟在Liu（2010）的基础上重点考察BPM6对直接投资相关交易统计处理的新进展。

本文随后内容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将梳理BPM6相对于BPM5的主要进展，第二部分重点考察了其中对直接投资相关交易统计处理的新进展，第三部分实证评估了部分进展对中国现有官方国际收支统计结果的重要影响，最后为结论。

一 BPM6相对于BPM5的一般进展

自1993年BPM5发布以来，全球经济与金融持续深入发展，许多经济体改变了以往的经济政策。BPM6更多地反映了这些变化。

（1）全球化使得越来越多的个体卷入到越来越多经济体之间更深入、更广泛和更复杂的交易之中，人们对居民属性概念、国际移民工人及其汇款信息的兴趣越来越大；全球化生产过程日渐重要，货物加工的外包和转口贸易在国际经济交往中的份量越来越大；特定目的的实体（SPE）以及用以持有资产但又不明显存在的其他法律结构纷纷出现，其居民属性与活动该如何反映？货币联盟引起的相关问题，等等。

（2）新的金融工具、以及金融机构之间新的金融安排不断涌现。前者如衍生金融工具、证券化、与指数关联的证券和黄金账户，后者如特定目的的实体和跨国法人企业结构。相应地，BPM6加强了对所有权链条长而复杂的外商直接投资、保险与其他金融服务、贷款损失、债务重组、担保和注销的核算指导。

（3）为了理解国际经济发展的脆弱性和可持续性，人们对国际收支表的分析兴趣日渐浓厚。为此，在联合国国民账户体系（SNA）和IMF《货币金融统计手册》中，金融工具的分类更受重视，也更细化。BPM6为国际投资头寸（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position，IIP）提供了更详细的指南，对重估值和其他物量变化及其对资产负债的影响进行了更详细的讨论。BPM6吸收了过去十多年里有关IIP、直接投资、外部债务、证券投资、衍生金融工具和储备资产等方面统计的详细进展。人们广泛认识到，交易、其他变化和IIP之间的关系需要进行一体化的处理。

BPM6的账户设置相对于BPM5而言并没有发生结构性的变化，而BPM5相对于以前版本的变化却是结构性的。BPM6将BOP账户和IIP账户整合为一个体系。如表1所示，BPM6包括2个一级账户，即“国际收支”账户和“国际投资头寸”账户；BPM5仅包括“国际收支”1个一级账户。此外，BPM6还包括“附加的分析用头寸数据”。

在一级账户“国际收支账户”中，BPM6包含3个二级账户，即经常账户、资本账户和金融账户。BPM5仅包括2个二级账户，即经常账户以及资本与金融账户。换言之，资本账户与金融账户在BPM5中为二级账户“资本与金融账户”下的三级账户。核算的对象，经常账户为生产的资产（如固定资产、存货和贵重物品），资本账户为非生产非金融资产（如自然资源、合约、租赁和许可），金融账户和国际投资头寸账户为金融资产与负债。

在二级账户内部，①BPM6“经常账户”下的“初次收入”项与“二次收入”项，在BPM5中的名称分别为“收入”项和“经常转移”项；②BPM6“资本账户”中的“非生产非金融资产的总获得（贷方）/总支配（借方）”项和“资本转移”项，在BPM5中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