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健康理财和卫生筹资的公平性

——健康理财专家答记者问

健康理财和卫生筹资这两个词汇是外来语，它们的英文都是“Health Financing”。我国卫生部门的政策研究人员站在卫生服务提供方的立场，把它翻译为卫生筹资；现在，我们可以站在健康费用消费者立场，站在政府财政替健康费用消费者的健康服务转移支付或“买单”者的立场讨论全体居民的健康安全和保障时，应该翻译为健康理财。当年世界健康组织发表了对其成员国健康理财公平性的衡量指标，并按照其数值大小排序，我国健康理财公平性的排位屈居第188位。前几年医疗改革的讨论把健康理财公平性十分尖锐地引入舆论界和大众视野，成为重要的民生问题。下面我们转载《医药经济报》记者汪言安对健康理财学专家杜乐勋教授的访谈纪要。

问：两会以来，医疗公平的话题一直为社会各界热论。您作为著名的卫生经济学家，亲眼见证了中国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历程，同时您也是中国医疗体制改革的推动者之一，不仅了解中国的医疗国情，同时也研究过全世界很多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医疗体制，因此对于“中国的医疗公平现状到底是怎样的？什么样的情形才叫医疗公平？中国要实现医疗公平还需要在哪些方面做出努力？”等问题，您肯定有独到的见解。

答：首先明确什么样的情形叫做医疗公平。国际上确切的提法不是医疗公平性而是健康公平性。因为健康是基本人权，任何人都有获得健康的权利，这就是人人健康。第一是健康水平的公平性，不同的居民人口享有公平的健康水平；第二是卫生服务利用的公平性，其中包括公共卫生服务的公平性和基本医疗服务利用的公平性，就是你说的医疗公平性；第三，就是健康理财的公平性，也翻译为卫生筹资的公平性。医疗公平性可以分为医疗服务资源拥有量的公平性和医疗服务利用的公平性。中国的健康公平性如何？在健康水平的公平性上，我国人均收入不高，但是人民的健康水平在世界上的地位不低，属于第一世界水平。在卫生服务资源拥有量方面，我国基本上做到“有医有药，能防能治”，卫生资源可得性解决得比较好，可惜配置不合理。公共卫生服务利用公平性不错，但是医疗服务利用的公平性差，原因是健康理财或卫生筹资的公平性差。

按照世界健康组织专家的意见，世界上有两类国家健康理财的公平性好，一个是实行全民免费医疗的国家，比如北欧各国、英国和加拿大等。还有就是全民都不免费，没有医疗保险的非洲国家，从酋长到平民一律平等，大家都自费，所以健康理财公平性好。

按照世界健康组织专家的意见，世界上有两类国家健康理财卫生筹资的公平性差。一个是自由主义的美国。它们完全有条件实行全民医保，就是不实行。为什么，因为全民医保不是自由主义的医疗制度。加拿大全民医保，病人排队做手术，还没有排到就死了。没有办法，有钱的老爷老奶去美国治病。这叫做全民医保的“优越性”。美国实行医疗保险，病人有选择自由。货比三家，病人选保险，选医师，选医院，自由主义。15%的人口不选保险，也不要紧，生病上公立医院，不花钱。美国公立医院就是看病不花钱的医院。另外一个就是转型国家。中国就是转型国家。从计划经济制度转型为市场经济制度的国家。转型国家都发生医疗保险制度的改革。特别是我们这种和谐式转型的国家，制度的改革还要尽量使大家满意。不搞苏联那种“休克式”。他们可以说，你不满意去找哥尔巴乔夫的苏联共产党，和我叶利钦、普京不相干。我们不说这种话。我们要经济上翻两番，没有办法只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到今天才有了让大家都富的条件。但是，不能用今天提倡公平性否定了过去“效率优先，兼顾公平”、“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政策的正确性。医疗保险制度的改革从公费医疗、劳保医疗那种钢性的计划转诊下的免费医疗改为自由主义不转诊下的个人自负相当大部分医疗费用的医疗保险制度。和公费医疗、劳保医疗制度比较，看病自然就贵了。比如我如果做手术花了1万元，公费医疗时，可以报销95%，自己负责500元；现在参加医疗保险，首先用我的个人账户3000元，然后用我一个月工资3000元，还有4000元，医疗保险支付3000元，个人共付1000元。算下来，我1万元医疗费自己负担7000元。和计划经济制度比，看病哪能不贵？所以，批评“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