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朝鲜的外交政策理念与原则

根据朝鲜的宪法，朝鲜外交理念坚持和平与友好。早在1980年10月朝鲜召开的劳动党第6届代表大会上，朝鲜就确立了“自主、亲善、和平”的基本外交理念。即“对外活动中坚决坚持自主性，发展与世界其他国家的亲善合作关系，为保障世界和平与安全而努力。自主、亲善、和平是我们党对外政策的基本理念”。^[1]在此外交理念的指导下，朝鲜宣布在坚持自主的主体思想的基础上，加强与世界所有国家的友好亲善，表明了与西方国家改善和发展友好关系的意志。

冷战结束时，随着苏联解体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衰落，朝鲜的外交理念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提出根据世界自主化要求，发展国际关系具有普遍性意义，外交理念由原来的“自主、亲善、和平”调整为“自主、和平、亲善”；^[2]1998年9月最高人民会议宪法10届1次会议对社会主义宪法做出充分修订，修订宪法规定“自主、和平、亲善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对外政策的基本理念和对外活动原则”。^[3]虽然朝鲜仅就外交理念和原则的顺序做出调整，但可以表明朝鲜顺应世界和平与发展、和解与合作的时代潮流，重视和平的程度得到提高。与此同时，朝鲜从未改变过“自主”原则，认为“自主政治是指在对外关系中行使完全的自主权和平等权的政治。……自主政治是反对国家间特权，以领土完整、尊重主权、互不干涉、平等互惠原则为基础，与其他国家发展关系的政治”。^[4]

朝鲜坚持社会主义制度和计划经济体制，受国内外政治形势和经济发展的影响，其“自主、和平、亲善”外交理念具有一定的保守性。冷战结束后，苏联解体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衰落，第一次朝核危机使朝鲜受到国际社会的孤立；金日成突然病逝迫使朝鲜迅速进行政权交接，南北关系骤然紧张；连年自然灾害以及长期存在的粮食难、能源难、外汇难问题得不到解决，朝鲜的经济建设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人民对社会主义制度的疑虑不断加深。为了体制稳定和政权生存，摆脱国际孤立，缓解经济困难，朝鲜努力发展与美日等西方国家关系，重新加强与中俄等国的传统友好关系。但是，两次核试验招致更加严厉的国际制裁；经济困难局面没有根本改变；在国家的生存与发展依然面临着严峻考验的情况下，朝鲜坚持“以自主、和平和亲善的理念为基础，加强与世界各国人民的和平团结，为了建设没有支配和隶属、侵略和战争，自主和平的新世界而积极斗争”。^[5]

二 朝鲜的东北亚外交政策目标

朝鲜半岛位于东北亚的中心地带，北部同中国和俄国接壤，东部同日本毗邻，西海岸距中国山东半岛的最短距离约190公里，南部距日本本州岛180公里。朝鲜半岛不仅连接日本海和东海，而且连接亚洲和太平洋，处于亚欧大陆与太平洋之间的“边缘地带”，即在海上势力与陆地势力的冲突中起着缓冲地带的作用，也是陆海两大权势较量和对峙的核心部位。

朝鲜半岛是中、美、日、俄四大国利益交织的重要地区，特殊的周边环境使其战略地位格外与众不同。苏联崩溃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剧变，世界政治格局与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变化，朝鲜进入“国内外形势最为复杂和尖锐的时期”。一方面，中苏（俄）朝北方三角联盟解体，朝鲜失去了中国和俄罗斯的绝对军事保障；另一方面，韩国实施“北方政策”，积极改善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苏韩、中韩相继建交；美日韩同盟继续存在并得到强化；朝鲜不得不独自承担来自美日韩的军事压力。东北亚国际秩序的变化、周边大国对朝鲜半岛不同的利益诉求与博弈、朝鲜对生存与发展的现实需要，使朝鲜将外交政策重点放在了东北亚地区，外交政策目标主要体现在国家生存与安全、政权体制稳定、经济社会发展、半岛领土统一等几个方面。

（1）朝鲜在“先军政治”的指导下，通过“拥有核武器，增强核遏制力”，为国家安全和体制稳定提供保障。

20世纪50年代以来，朝鲜为了抗衡美国为韩国提供核保护而带来的“核威胁”开始研制核武器。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朝鲜对其核计划保持低调，没有体现出一定要拥有核武器的意志和决心。冷战结束后，东北亚战略格局的严重失衡引发朝鲜前所未有的不安全感^[6]，韩国和美国继续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以及国际原子能机构要检查其军事设施，使朝鲜宣布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引发了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