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21世纪伊始，日本经济发生了令人关注的变化，持续了长时间的经济萧条开始复苏。2001年日本GDP实际增长率为-0.8%，而2002年1月是这种负增长的拐点，从那时起直至2006年，日本经济的增长率一直呈上升状态。有资料显示，2007年的第一季度增长率达到0.7%，第二季度增长速度稍有减缓，但第三季度增长率又达到0.6%。据日本政府预测，2007年度的经济增长率有望达到2.0%。在此过程中，GDP增长的三个牵引要素，即投资、外需和消费都不同程度地实现了增长。到2007年9月，此次景气已长达69个月。

战后日本经济周期史上还有一次大型景气，即40多年前的“伊奘诺景气”，该景气从1965年10月至1970年7月，长达57个月。而此次景气已超出“伊奘诺景气”12个月，成为战后日本最长的景气。近来，日本学术界经常将“伊奘诺景气”作为此次景气恢复的参照系。确实，这两次景气时间跨度大，有相同的机理在起作用，而且都具有某种典型性；但也应看到，日本现在的经济规模和经济结构已与40多年前不可同日而语。此次景气恢复的支撑因素与恢复路径也与“伊奘诺景气”时迥然不同。本文的主旨在于分析此次景气恢复的特征及其成因，同时将此次景气与“伊奘诺景气”进行比较分析。这无论对于更清楚地认识当前日本的景气特征，还是深化有关经济周期的理论研究，都是有意义的。

与“伊奘诺景气”相比，此次景气除在时间跨度上超出“伊奘诺景气”之外，还有以下不同。

二 景气恢复中的不同障碍：“流动性陷阱”与“投资过剩”

（一）“流动性陷阱”与经济低迷的恶性循环

日本泡沫经济崩溃后，留给经济社会的最大后遗症就是“流动性陷阱”。此次日本经济恢复的过程，也是摆脱“流动性陷阱”的过程。当时日本“流动性陷阱”的特征是：低增长、资产与通货紧缩、高水平的实际利率和日元升值。在通货紧缩状况下，名义利率即使降到零以下，实际利率仍是较高的，股票和不动产等风险资产价格低迷，通货紧缩抑制了总需求。政府推行的宽松的金融政策的效果因通货紧缩而大打折扣。如果“汇率操作路径”有效，日元大幅度贬值，通货紧缩预期的扩展也可能被遏止，也可能摆脱“流动性陷阱”。但是，20世纪90年代的日本，“汇率操作路径”也丧失了机能。从当时日本经济的状况来看，日元本应趋于贬值，可是相反日元却是升值的。在金融方面，通货紧缩时人们对安全性资产的需求高，对风险性资产却避而远之。资本市场上，人们对存款和国债有偏好，而对股票等却避而远之。在外汇市场上，对被视为安全性资产的日元的需求不减，对被视为风险资产的外币的需求不高。日元的名义利率即使为零，实际利率也是较高的。这样便产生了日元升值的压力。由于通货紧缩，日元继续升值，于是又形成了通货紧缩和低增长的恶性循环。

（二）实际利率的低下成为摆脱困境的关键

当时日本经济社会的运行等待着一种条件，如果有某种条件，通货紧缩预期推迟、实际利率就会变得低下，只有这样才能摆脱上述恶性循环。在这个过程中，降低实际利率是问题的关键。这个条件就是日本政府采取的一系列措施：1999年日本政府将法定贴现率由0.5%下调至0.1%，而且将银行间的拆借利率诱导至0.01%，使之正好与银行的手续费相等，从而实现了从未有过的“零利率”政策。2001年3月始，日本政府又实行了“数量缓和”政策，即将存款准备余额提高到30万亿～35万亿日元（原约为5万亿～6万亿日元），以保证金融机构以较低成本筹措资金，确保企业获得贷款。财务省还对外汇市场进行干预，出售35万亿日元，以缓解日元升值的压力。

正是上述条件的给定，通货紧缩预期开始转变，这使得实际利率变得低下。实际利率的变化促进了企业的设备投资，带来了家庭部门收入的增加，进而促进了消费的启动。这时，萎缩了的增长预期开始复活，股票等风险性资产的价格也开始上涨。同时，实际利率的低下推动了日元的贬值。股价增高、日元贬值再度刺激了总需求，总需求的扩大，通过供需差距的缩小，吸收了通货紧缩的压力，再次降低了实际利率，这样便创造出金融更加缓和的状况。表1显示：企业物价、消费者价格和企业服务业价格均有所回升，到2006年全都实现了增长，这标志着日本已逐渐摆脱了“流动性陷阱”的困境。

在恶性均衡到良性均衡的转换过程中，实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