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问题的提出

进入21世纪后，随着印度经济的快速发展，学界和媒体对中印日关系的研究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中，中印关系研究的重点在于：印度的崛起对中国有哪些影响，印度与中国经济之间有多少差距；而对印日关系的研究中，主流观点认为，日本基于政治因素通过加强对印度的经贸合作与经济援助来遏制中国。这些研究虽然分别从客观上较准确地描绘和分析了印度经济的崛起对中国的影响，并从政治和国家战略的角度解释了印日经济关系加强的政治背景及效果，但缺乏整体的、系统的关于三国经济关系变化的经济学分析，尤其尚未有学者从中日“政冷”的视角分析日本对华投资转向印度的深层次原因，对印日“经热”所带来的日本对华政治经济战略调整及其影响也估计不足。鉴于以上研究现状及缺陷，本文将采用比较研究和实证分析的方法，深入探究日本企业投资由中国转向印度的政治经济原因及其经济效应，探析日本企业对中印投资战略调整的新趋势。

二 日本对中印投资现状比较

图1 日本对全球、亚洲、中国和印度FDI增长率

图1为1998年以来日本对全球、亚洲、中国和印度FDI流量与增速比较：经过1998～1999年、2002年的负增长后，日本对全球和亚洲的投资均有增长势头，其中有2001年和2004年两次高潮，尤其对中国投资热情高涨，日资成为中国引进外资的主要来源，成为拉动对亚洲投资增长的重要因素。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对华投资从2004年开始持续下降，2006年世界对华直接投资（不包括金融类）实际金额为630.21亿美元，同比增长4.47%，而同期日本对华投资却罕见地下降了30%，出现4年以来首次负增长。伴随日本对华直接投资的萎缩，其在中国吸收外来直接投资总量中的比重和地位也开始下降，尤其是实际使用金额在1990年曾占到中国实际使用外来直接投资总额的14.4%，而到2006年已下降为8.4%，2007年1～4月进一步下降到6.57%。^[1]

与日本对华投资下降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自2004年以来日本企业到中国以外的其他新兴国家投资的趋势逐步扩大。根据日本财务省统计，2006年日本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包括金融类投资）大幅增加，特别是对俄罗斯、印度、巴西投资成倍增加。在1991～2004年期间，在印度的外国直接投资排行中，日本位列第四，与对华投资比差距较大。如图1所示，2004年后日本对印度投资急剧上升，与对中国投资增速比较，呈现出鲜明的“剪刀差”。目前从投资规模来看，虽然日本对印度的投资仅为对华投资的4.1%（2005年），^[2]但其增速之快引人注目。尤其是近年来在中日“政冷”的背景下，日本把投资目标转向印度的新动态值得引起我们的关注。

与中国改革开放近三十年的历史相比，印度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才开始在“华盛顿共识”下实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虽然经济发展起步比中国晚，但印度和中国一样，具有巨大的市场和广阔的发展前景。因此，为了减少对华投资带来的风险，日本企业纷纷扩大在印度的工厂和营业据点，大型投资不断增加。^[3]日本在印度的大量采购订单和直接投资也着实让印度尝到了好处。为了吸引更多的日本企业来印度投资，印度一方面向日本强调自己在外包产业和劳动力资源方面的优势；另一方面正积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4]而日本也投巨资加强与印度合作，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政府将借印度总理辛格来访之机（2006年12月13日），正式投入巨资援助印度的基础设施建设，例如，援助印度开展干线铁路建设等。日本企业正在加快进军经济持续增长的印度，日本打算以官方与民间联合的形式开拓这个拥有10亿人口的巨大市场。^[5]另外，日本对印度服务业的投资也开始加速。如梓监察法人将从日本派遣注册会计师到印度向日资企业提供税务和法律服务；日本电信电话株式会社（NTT）在印度开展高速数据通讯业务，并在孟买设立了事务所。

表1 日本对中印投资结构比较

如表1所示，日本对中印投资产业均以制造业为主。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企业对华直接投资仍以制造业为中心，中日贸易与直接投资之间形成了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长期以来日本对华制造业投资占全部投资的70%以上，金融、保险业比率仅占1%。^[6]利用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开拓中国市场、获得中国廉价原材料是日企对华投资的主要动机。虽然日本对中印投资都以制造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