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演变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关于这一点，学术界没有太多的争议。争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苏联演变的决定性因素上，对此，学术界有各种各样的看法。其中有真知灼见的见解，但也有貌似合理的看法，甚至是错误的观点。以下对有一定代表性的观点做进一步评析，然后探究苏联演变的决定性因素。

一 “马克思主义乌托邦说”

这种观点把苏联演变的根源与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联系在一起，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社会主义理想的最大弊端是“乌托邦”。该观点认为，实际上马克思和恩格斯仍然没有跳出“空想”的窠臼。苏联东欧的悲剧在于把这种本来是“空想”的东西当作现实去追求、实践，一开始从事的就是没有前途的事业。^[1]

持上述观点的，主要是一些对马克思主义持有敌意或偏见的资产阶级右翼势力及民主社会主义的代言人。比如美国前总统国家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认为：“把一个犹太血统的德国移民知识分子在大英博物馆公共阅览室中苦思冥想出来的、一种基本属于西欧的思想，移植到一个相当遥远的欧亚帝国的准东方的专制传统之中，再由一个专会写小册子的俄国革命者来充当历史的外科手术师，其结果必然是荒诞不经的。”^[2]戈尔巴乔夫说：“俄国的悲剧，就在于马克思的晚年时代已经死去的思想，却在20世纪初的俄罗斯被选择。”^[3]

这些看法主要源于世界观与阶级立场的不同。如果从资产阶级世界观与立场出发看待马克思主义、看待苏联演变，得出这样的结论是自然的，这是由他们的阶级本性决定的。事实告诉我们，这些攻击没有一丝道理。社会主义在中国和其他国家的成功实践，说明马克思列宁主义是科学而不是空想，其基本原理直到今天依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科学真理，依然是继续推进无产阶级及人类进步事业的强大思想理论武器。苏联演变也不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导致的，而恰恰是在改革问题上违背马克思主义、放弃科学社会主义原则的结果。

二 “十月革命先天不足说”

此观点把苏联演变的根源归结为列宁及其所领导的十月革命。它认为由于俄国生产力还没有发展到足以实现社会主义的程度，因此，十月革命的这种“先天不足”最终导致了社会主义在苏联东欧的失败。他们甚至还提出必须重新评价列宁与考茨基当年的争论，认为列宁与考茨基谁是谁非又有了新的结论。^[4]主张这一观点的主要是被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以及一些有“社会民主党”背景的“马克思主义者”。比如波兰科学院院士亚当·沙夫认为：“实现社会主义社会制度的可能性是同具备相应的客观和主观条件的一定形势相联系的。超越这个规律而随心所欲地建立社会主义会造成它的失败。”^[5]一些俄罗斯学者也认为苏联的社会主义是一个“病态的早产儿”。

产生这一观点源于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道路的片面理解。马克思在早年确实曾设想社会主义革命有可能在资本主义发展得非常成熟的英、美、法、德等国家首先同时取得胜利，这是一种资本主义生产力高度发达后“瓜熟蒂落”般地自觉进入社会主义的设想。但是在后来随着资本主义统治方式的调整与完善、克服内外危机能力的增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普遍缺乏必备的革命形势，马克思在晚年又提出实现社会主义的另一种道路，即寄希望于东方落后国家利用历史提供的“最好的机会”，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直接取得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列宁在继承马克思晚年思想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一国胜利论”，并在这一正确思想的指引下取得了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后来其他一些社会主义国家也大体是通过这种方式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经验反复证明了马克思的晚年设想与十月革命道路所具有的普遍意义。

十月革命胜利后不久，列宁曾针对孟什维克苏哈诺夫提出的十月革命“先天不足”论，做过这样有力的回击。他说：“既然建立社会主义需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虽然谁也说不出这个一定的‘文化水平’究竟是什么样的，因为这在各个西欧国家都是不同的），我们为什么不能首先用革命手段取得达到这个一定水平的前提，然后在工农政权和苏维埃制度的基础上赶上别国人民呢？”^[6]也就是说，无产阶级政党不必坐等资本主义发展到足够成熟才革命，而是可以先取得政权，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大力发展生产力，逐步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