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代的戏剧发展过程中，戏剧剧场与剧本创作，无疑是两个必不可少又相互影响的重要因素。我们如果把戏剧剧场看作“硬件”，把剧本创作看作“软件”，那么，2008年的戏剧世界，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方面因素的辩证发展与相互促动。虽然这两个方面的要素在当代戏剧中一直存在着，但在2008年却异常活跃和格外凸显，因此，这样的两个关键词及它们的相关关系，就自然成为我们观察该年度戏剧发展状况的一个基本出发点。

1.硬件建设成就斐然

年终思考2008年的戏剧现象，我有些惊讶地发现，2008年的新鲜动人之处，或者是可以在未来的戏剧史留有重要一笔的，居然主要是“硬件”——剧场——方面的成绩。其中最突出的，一是国家大剧院，一是由孟京辉担任艺术总监的蜂巢剧场。

（1）国家大剧院

2008年12月，国家大剧院迎来了它运营一周年纪念的日子。在向媒体公布的资料中，国家大剧院“一年来，共演出991场，其中商业演出661场，公益性演出330场，组织艺术普及教育活动831场，参演院团来自45个国家和地区，接待观众95万人次”。这的确是一份骄人的成绩单：三个剧场，平均下来每个剧场都有300多场演出，也就是说基本上每个晚上都有演出^[1]。

那么，如何理解这样一份成绩单呢？国家大剧院将“人民性、艺术性、国际性”确定为自己的性质，但在基本的概念上，国家大剧院现在显然是典型的“出租型”剧场，即其基本业务为出租自己的剧场，不承担生产、制作演出的功能。但是，“国家剧院”的特殊身份，又使得它不能等同于完全商业型的出租剧场，它必然要精心挑选适合它定位的演出剧目。在2008年，国家大剧院基本上通过“合作演出”的形式，并不完全按照商业出租剧场的规则来选择剧目。因此，在2008年国家大剧院承担的外来演出中，以国外演出团体的演出项目为多。这或许是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带来的契机，但它至少说明，世界优秀演出团体对中国充满了兴趣，对在这个国家中的一个充分现代化的剧场也同样充满了兴趣。在2008年，我们在国家大剧院见证了诸多世界级的演出，比如希腊国家话剧院演出的古希腊悲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现代舞大师玛莎·葛莱姆的舞蹈团也带来了他们的经典作品《神话寓言》，等等。如果要理解国家大剧院的“艺术性”，我想这“艺术性”显然是通过“国际性”来完成的。

国家大剧院在2008年也参与了制作演出。只是由于没有自己所属的院团，虽然坐拥优良剧场资源，但制作一台节目并且能让这节目不断上演，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在2008年，国家大剧院制作的剧目主要有两台，一是歌剧《图兰朵》^[2]，一是京剧《赤壁》^[3]。这两部作品，虽然形态各异，但基本特点都是场面宏大。无论是《图兰朵》还是《赤壁》，都以壮观的舞台景象、绚丽的服装布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在赏心悦目的背后，这两部作品也都沾染着当前作品重场面、轻内容的特点。以《赤壁》来说，这部由著名舞蹈编剧张继刚担任总导演的作品，起用了于魁智、李胜素、孟广禄等京剧界的大腕，可谓明星荟萃。而与这些明星匹配的，恐怕只有恢宏浩大的场面。客观一点说，《赤壁》中某些场面是很有特色的。比如说“草船借箭”那一场就有些意境：这边是曹孟德横槊赋诗，那边是诸葛亮与周瑜泛舟长江，而且这小舟还可以在舞台上来回摇曳，与曹操的大船构成不同的画面。从一个静态的角度看，这场面算得上优美，但戏曲不是静态的，它是发展的、变化的。在这场面中，三人最开始只是各自抒情，然后只一句“雾气来了”，草船就借了箭了。一出静态的场面，省略掉了“草船借箭”中所有动态的故事，也就省略掉了戏剧最扣人心弦的紧张感。场面的宏大，并不能改变这部戏内容的贫弱。赤壁这样的历史“大戏”，并没有从古典传统中吸取营养，反而丢弃“群英会”、“借东风”这些经典折子戏于不顾，转而吸纳了如今电影《赤壁》的娱乐元素。国家大剧院如此费尽周折制作的一部历史大戏，只在琐碎的儿女之情上花费了太多笔墨，缺少与传统的有机关联，也缺少对中国历史的宏观把握，实在有些可惜。

在承办大型演出之外，国家大剧院还有一个独特的定位——“人民性”。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民性，主要是就其公益性而言的。国家大剧院的公益性，从其自己的报道来看，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