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联合政府上台之际，英国国内外形势已发生深刻变化：英国经济持续低迷、债务负担沉重，同时，金融危机改变了大国力量对比，国际格局处于调整变化中。基于对变化中的世界格局的认识，加上促进经济复苏的迫切需要，外交大臣威廉·黑格等提出推行“特色鲜明”的外交政策。本文拟从观念认知、具体政策及决策机制等方面进行阐述，总结当前英国外交的“变”与“不变”，并对英国外交政策的调整做出评论。

一 观念

联合政府领导人对国际格局的变化有着自己的观察和理解。首相戴维·卡梅伦、外交大臣威廉·黑格等通过一系列演讲，阐述了其对世界发展趋势的新认识。

（一）“网络化的世界”

当今世界的最显著特征是“网络化”。世界不再按照地理或意识形态划分成不同的集团，而是变得更加复杂。国家、企业、公民社会及个人之间的联系纵横交织，形成一张网。^[1]相比过去各国之间僵硬的关系，现在的国际关系更接近于社交网站“脸谱”。^[2]“网络化的世界”特点有：第一，各国之间的联盟、经济和政治联系处于动态变化中：“今天，影响力日益取决于不同国家结成的一个个网络；在这些网络中，忠诚、联盟和联系（包括非正式的联系）都处于变化中，成为决策和施加影响力的重要渠道。”^[3]第二，国家间关系不再由首相或外交部长垄断，个人、企业、压力团体和公民社会都成为国际关系的一部分。第三，“网络化的世界”在变得更多边的同时，也变得更加双边。气候变化、自由贸易、核不扩散、减贫和金融监管等国际议题需在多边层面推动，但多边也需要有效的双边外交的支撑。归根结底，所有外交政策都是双边的。^[4]第四，网络空间不断进化，为外交政策增添额外的不确定性。互联网、卫星电视和手机等新的数字方式为全世界数亿人带来希望和机遇，同时也为恐怖分子和一些国家提供了联络和发动攻击的新工具。^[5]

（二）世界权力重心从西方转向东方

权力扩散，国际决策圈扩大。在21世纪的世界格局中，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从冷战后占主导地位的少数国家转向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国家，^[6]并分散到许多国家集团中，如二十国集团（G20）、东盟、“金砖国家”、上合组织、非洲联盟等。国际决策圈扩大意味着“为了使自身利益得到充分表达，英国需要去理解和影响更多的国家和权力中心”，^[7]这是英国外交面临的重大挑战之一。

西方国家经济实力下降削弱其实现外交政策目标的能力。过去，西方会对“人权状况不佳”的国家进行经济制裁。现在，此类经济武器的效力正在减弱，未来可能没有多少国家会惧怕它。预计到21世纪中叶，欧洲经济只能占到世界总产出的10%，届时欧洲的制裁措施将难有成效。^[8]就英国而言，其经济的颓势会导致国际政治地位的下降。黑格指出，“如果无法成功地使我们的经济具有全球竞争力并推动可持续增长，那不管我们签署了什么条约，构建了什么结构，发布了什么宣言，最终我们都会（在全球事务中）无足轻重。”^[9]

新兴大国在国际事务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很多年来，全球经济治理的面孔就是八国集团领导人一年一度开会时的全家福……整个世界秩序是由北美和欧洲代表的，它反映的是冷战和后冷战时代的权力和财富格局。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全球金融危机加速了世界秩序重新配置的进程。”^[10]突出表现是巴西、中国、印度、土耳其和印度尼西亚等新兴大国的国际影响力增强，他们的意见对于解决英国关切的全球经济“再平衡”、核不扩散、贸易自由化、气候变化和能源安全等问题至关重要。但新兴大国并不总是同意英国处理国际问题的方式。在黑格看来，“他们中的一些国家既不完全认可民主与人权理念，也出于自身原因反对在外交中采用干涉主义”。^[11]

（三）英国的机遇和优势

通过发挥自身优势，英国可以在“网络化的世界”中胜出。一是全球化及新兴市场的出现，为英国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只是英国尚未充分利用这些机遇，如英国对爱尔兰的出口超过对俄罗斯、中国和印度的出口总额，英国对丹麦的出口大于对整个拉美地区的出口。^[12]二是英国与欧美之外许多国家都有历史渊源，拥有欧盟、英联邦、北约、八国集团等现成的伙伴网络。如英联邦拥有20亿人口，横跨六大洲，提供了英国与其他“网络”（APEC、非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