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30年中国场外交易市场的发展演进，总体来讲，市场发展始终处于抑制状态，总体表现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安排下自发演进的成长过程^[1]。从20世纪80年代的自发交易市场到90年代的有组织的集中交易市场，从原始的柜台交易方式到电子化自动报价系统，市场力量的推动起了根本性的作用，市场主动性选择成为市场创新的最大动因。尽管萌发于民间的场外市场力量在催生出上海、深圳两个证券交易所之后，并没有取得自身应有的功能定位和合法身份，甚至长期游走在“非法证券交易”这根红线的边缘，但在中国改革开放的30年间，其贡献的巨大及影响的深远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如果说有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模式已经取得巨大成功的话，那么，与中国市场经济发展阶段相适应的场外交易市场模式，仍然处于重大破题阶段。

一 对中国场外交易市场发展的基本评价

从1986年上海静安柜台交易市场诞生到2008年天津股权交易所成立，中国场外交易市场在风风雨雨中走过了23个年头。今天重新回顾这段历史，除了让我们再一次如同亲历般地感受着它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波折，也让我们以更理性的思维深刻反思其演进过程中的经验与教训。

（一）场外交易市场在中国经济改革中的重大贡献

中国的改革一直以来都是围绕着国企改革进行的，改革的重点是所有制的变更。在股份制改革的两个重要时期，场外交易市场都起着积极的促动作用。

20世纪80年代是股份制改革的起步阶段。这个时期大多数人并不真正理解股份制的含义，理论界对此也存在着重大分歧。特别是国有大中型企业以及中央企业能不能进行股份制改革，包括政府在内也心存疑虑。改革迫切需要理论指导，而理论则需要从实践中寻找到支撑它的客观依据。一些地方的中小企业率先行动，破冰试水，成为事实上的改革观察样本及实验平台。

辽宁、湖北、陕西的一些地区先后以不同形式向社会发行股票，以股权融资的方式组建了最早的一批具有股份制性质的公司。1983年之后，上海、深圳等地开始出现较为规范的股份制企业，这些企业的股票也成为改革开放以来最早进入市场发行并交易流通的股票。1986年上海静安柜台交易市场在为这些早期股票提供交易流通的平台，支持和促进股份制向前发展的同时，也揭开了中国场外交易市场的面纱。

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国股份制改革从试点走向全面推进，不仅大批的城市国企陆续完成了股份制改造工作，农村的乡镇企业也开始进行股份制改革的试点工作，担当这一重任的山东淄博在推进乡镇企业股份制改革试点的同时，也在积极酝酿设立场外交易市场与之相配套。1993年9月27日淄博证券交易自动报价系统正式创立；而在此之前，经中国人民银行湖北分行、中国人民银行武汉市分行批准，1992年4月17日组建了武汉证券交易中心，简称为“汉柜市场”；在此之后，1996年9月18日，乐山产权交易中心也开通了第一批非上市公司股票挂牌交易的报价系统。由此带动了全国许多地区纷纷成立证券交易中心。

各地证券中心的设立为股份制改革提供了两个重要的路径支持：一是为早期发行的内部职工股提供了股权转让平台；二是为新完成改制的公司提供股权融资的市场。作为改革难点之一的股份制改制工作能够顺利完成，与不同时期的场外交易市场有直接的关系。

（二）早期场外交易市场成为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启蒙，催生了上海、深圳证券交易所

如果研究一下发达国家资本市场的发展史，可以看到高度一致的演化路径，几乎所有国家的交易所市场的前身都是场外交易市场。中国也不例外，1990年深沪证券交易所相继成立，而在此之前，二者同样是柜台交易市场。早期柜台交易市场的设立，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建立培育了第一批上市企业、市场管理者与投资者以及股票经纪人（公司），当交易所市场一出现，这些先行者便成为最早一批带动社会进入资本市场的专业群体。至今可以看到在80年代、90年代场外交易市场充分活跃的地区，也是目前在深沪交易所、香港及海外上市企业最多的地区。场外交易市场对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启蒙作用还不仅仅表现于此，更重要的是在资本市场体系的建构、市场监管组织与监管制度的设计、市场模式的选择等方面，场外交易市场都提供了可借鉴、可操作的实践依据。事实上，场外交易市场与交易所市场在制度建设及市场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