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市场经济的实质是在国家通过政权力量实施的各种商业规范的保护下，各市场主体自主选择生产与经营行为的一套交易机制。由于市场交易反映的是各市场主体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因而交易机制实际上是由一套交易规则（原则）组成的。各市场主体可依据这套规则形成某种预期（未来一定时期可能达到的利益目标），并以此来规范自己的生产和经营行为，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在这里，交易规则的核心又是产权规则，这是市场经济的根本要求，是完善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关键。

一 产权制度与所有制关系

马克思在研究商品时曾指出商品的等价交换，实际上是商品权利的全面转手。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的直接目的是利润最大化。在产权不明晰的时候，市场当事人就不会有自负盈亏的责任，不会有经济核算的动力，当然也不会有等价交换。而没有等价交换，就没有商品，没有真正意义的价格，没有市场竞争。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市场机制乃至市场经济了。正是因为如此，目前世界上一些产权经济学家断言：“只有当稀缺资源的财产所有权被清晰地加以界定的时候，市场才会有效的。”^[1]我认为，这是很有道理的。搞市场经济不能回避产权明晰化和产权多元化，财产权不明确或者财产主体单一就没有市场经济。所以，产权明晰化是现代市场经济的“第一原则”。建立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现代产权制度，是完善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基础和前提。

我们认为，产权是财产权更是行为权，作为行为权的产权更能反映它的经济学涵义。当产权以财产权的形式出现时，主要反映出资者享有的权利。包括产权主体依法享有资产利润受益、参与重大决策、选择管理者和以投入企业的资本额对企业承担有限责任等权利。在这种情况下，产权实际就是所有权，体现为一种资本的权益，可以分割、组合和转让。而当产权以行为的形式出现时，它却主要反映不同产权主体之间的财产利益关系，即人们相互之间因财产的存在而产生的对财产进行有效利用的一组行为性关系。这组行为性关系实际是由所有权派生的一组权利，即所有权的权能，如占有权、使用权、处置权、收益权。它既包括两个以上平等所有权之间的权、责、利关系，也包括所有者与经营者之间以及经营者与经营者之间的权、责、利关系。因此，产权主体就是实际使用财产的当事人。在这里，所谓产权明晰化，实际就是所有者为有效使用其财产，达到保值增殖的目的而明确经营和使用其财产的权力、责任和利益。

以上分析表明产权与所有权有着某种内在的关系，产权是不可能离开所有权而孤立存在的。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对国有企业产权明晰便非常敏感，甚至以为明晰产权就是搞私有化。这当然是一个认识误区。那么，为什么会产生这个误区？问题还是出在没有正确处理好所有权与产权的关系。笔者认为，所有权和产权二者都是客观经济在法律上的反映，只不过所处的层次和状态不同而已。换句话说，所有权和产权实际都是反映客观经济关系的所有制的法权形式。既然所有权和产权都是所有制关系的法律表现，这样，正确认识和处理所有权和产权的关系，首先就需要对所有制的一般性质有所认识。

一般来说，所有制是人们对物质资料的占有形式，是一种客观经济关系，即社会生产过程中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劳动或社会生产过程中所发生的人对物的占有关系，实际上是通过人对物的权利与他人对物的义务这种具体的利益关系来体现的。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实物是为人的存在，是人的实物存在，同时也就是人为他人的存在，是他对他人的人的关系，是人对人的社会关系。”^[2]这就是说，所有制是客观经济关系，而不是作为某种个人意志的结果，不能把所有制完全作为所有权来看待。在这里，把所有制作为客观经济关系来看待，对今天中国进行所有制的改革特别是进行国有企业的产权制度改革是一个十分重大的理论原则。

首先，所有制形式即人们对物质资料的占有形式只能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中产生，而不是占有形式决定生产关系。我们知道，一定的生产关系是由一定的生产力决定的。中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比较落后，于是人们在生产过程中的相互关系就还是一种利益关系，人们将自己的劳动作为谋生的手段，与他人进行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