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温州人移民法国的历史

华人移民法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02年，该年福建莆田人黄加略来到法国，并于1713年与法国人玛丽·克洛德·雷尼埃小姐结婚，最后客死他乡，他就是第一个移居法国的中国人。^[1]历史上华人主要以三种身份来到法国：一是赴法求学，勤工俭学运动就是代表；二是参与战争的劳工，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英法政府为弥补兵源和劳工的短缺，从中国招募了14万名华工，战争结束后，有3千多人留下来，定居法国；三是20世纪20年代末和30年代去法国淘金，人数不少。移民法国的华人中，有不少是温州人，他们主要不是以勤工俭学身份而是以后两种身份去的。一战后滞留法国的劳工中有许多是温州人。专门研究华人移民史的法国学者廖遇常（Live YuSion）先生也认为，温州人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开始移居法国的。^[2]另外，绝大多数温州人是去法国做生意、做苦工，想淘金发财，他们主要于20年代和30年代来到法国巴黎，走的是这样两条线路：一条是穿越西伯利亚和欧洲大陆到法国。一些20世纪30年代来法而今尚健在的老华侨回忆说，当时许多青田人选择的就是这一条线路，他们擅长石刻，沿途边走边刻像小猴子这样的小玩意，买给沿线的老百姓，以此谋生。这一路一般要历时二三年。另一条就是海路。温州濒临东海，许多人靠海为生，有的还是船员，经常来往于沿海各港口城市，特别是上海和香港等地，有的人甚至还给外国海船打工。所以，一些人借给外国海船打工之机，到了国外（包括法国），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坐船到了上海，然后花钱买个护照和船票，坐外国人的客船，横渡南中国海、印度洋和地中海，或在法国的马赛登岸，或先在意大利上岸，再偷渡到法国。与前一线路相比，这一路费时少得多，只需个把月。许多温州人去法国的目的是赚点钱，回家购置点田地，圆当地主的梦。但是后来由于日本侵略中国和德国侵略欧洲其他国家，交通中断，他们只好留在法国，大多数人与法国人结婚，成了华侨。

从20世纪30年代末到50年代，移居法国的中国人寥寥无几，一方面是因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国和中国都受到外敌的入侵，东西方交通中断，另一方面，1949年中国共产党取得了政权，西方国家没有予以承认。到1975年，10来万华人从东南亚的越南、老挝和柬埔寨等国涌进了法国，他们主要是逃避战争的难民，很快在巴黎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唐人街。温州人大量进入法国，还是从1978年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之后的事，以至于成为巴黎以至法国当今最大的华人群体，而东南亚来的华人群体却退居第二位。

二 温州人移民巴黎的方式

从上面简单的历史回顾中，我们可以看到，巴黎的温州人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着不同的移民方式。当然，主要分两种方式，那就是合法方式和非法方式。移民们根据接受国在不同阶段采取的不同移民政策而选择了不同的移民方式，不过，他们更多地采用的还是非法移民的方式。

在法国，早期（主要是20世纪前40年）的温州移民，除了应招参加战时劳工队伍而后留在法国的以外，其他人都是偷渡到法国的，可以说都是非法移民。

从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末，又有温州人移居法国，他们基本上采取合法的移民方式。此时，早期来法的温州人都获得了合法的身份，有许多人创办了一定的事业，便想到把国内的家人和亲属弄到国外。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温州人大举进军法国，既有合法的途径，又有非法的方式，当然更多的人还是采用非法的方式，合法移民的人数只占很小的比例。在我们重点访谈的70人中，有46人是1980年后到法国，其中有34位都是偷渡进法国的，占73.9%。尽管法国政府从1975年开始中止劳工输入政策，随后提出了“零移民”方案，但是仍然阻挡不了大量移民的涌入。此时正碰上中国进行改革开放，中国对外大门终于打开了，与发达国家的联系和交往日益增多，这无疑会引发更多的中国人向国外特别是发达国家移民的现象，而且使这些人更有机会和更多的渠道走出国门。

改革开放以后，在温州，华侨亲属一下子从原来较低的社会地位，跃升为众人羡慕的对象，他们也要求海外亲属帮助他们出国。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合法的出国资格，且不说国内的政策限制，就拿法国这样的接受国来说，它只准许拥有法国居留权和法籍的华人华侨的直系未成年人和配偶移居法国，这就是继197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