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总的看法

1998年中国经济发展取得了两个引人注目的成绩：第一是顶住了亚洲金融危机扩散的压力，保持了人民币汇率的稳定；第二是经济取得了一定的增长，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为7.8%。但由于保持人民币不贬值的代价是出口的下滑或缓慢增长，而且由于不能相应采取扩张性的货币政策，使得国内经济出现通货紧缩的现象，失业率上升，外资增长速度大幅下滑。为此，中国政府采取的政策措施是加大财政对基础设施的支出，以保持经济增长速度不至于出现大的下滑，政策的执行结果令人满意。1999年，中国政府采取了更为积极的财政政策，债务发行量和财政赤字都将高于1998年。1999年上半年，国内生产总值比上年同期增长7.6%，预计全年的增长速度高于政府7%的指导计划指标，从1999年8月开始，出口情况开始好转，各项金融指标基本正常，只有物价依然是负增长；预计2000年，中国政府仍将采取较为扩张性的财政政策，经济增长速度可能达到8%左右，但高额的财政赤字有持续增加的危险，这是国民经济发展无法长期承受的。

对短期经济政策的选择，不仅要考虑当前的经济情况，而且要考虑今后若干年的经济走势，要对经济走势进行科学的判断，采取具有预见性的经济政策。关于当前需求不足的问题，既存在短期的因素，也存在长期的因素。对于短期的因素，通过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适度的货币政策，付出暂时财政赤字的代价，可以使国民经济运行走出紧缩，进入适度增长的轨道，相应，财政收支状况由赤字转变为接近平衡或略有盈余。对于长期因素，通过扩张性的宏观政策是无法解决的，相反，长期扩张性的政策将造成不可承受的赤字积累，因此，应对症下药，采取结构调整和制度创新的措施。

二、判断宏观经济运行状态的准则

潜在经济增长率是判断宏观经济状态的一个重要指标。当宏观经济运行高出潜在经济增长率很多时，国民经济运行就处于过热状态，其表现形式是物价指数上涨率的攀升，即加速的物价指数上涨；当宏观经济运行低于自然经济增长率很多时，国民经济就处于紧缩状态，在物价指数上的表现就是物价指数上涨率的降低，即减速的物价上涨。反过来，我们也可以根据物价上涨速度的加速与减速来判断国民经济运行的状态。从政策上来看，对于物价加速上涨的状态，应采取紧缩性的宏观经济政策，对于物价上涨处于减速的状态，应采取扩张性的政策。

关于中国目前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学术界存在许多争议，但一般认为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为8～10%之间。我们用经济增长速度的10年移动平均数作为当年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如表1所示，1992～1994年是中国经济过热的典型情况，表现在物价指数上涨率的持续攀升或者加速，要降低物价上涨率，就要采取紧缩的措施，而相应付出的代价是使宏观经济运行于自然经济增长率之下，这就是1995年以来中国经济运行的情况。而所谓“软着陆”，就是采取的紧缩力度要适中，不要过大，使得国民经济运行不过分偏离自然经济增长率，又能达到物价指数上涨率下降的目的，1995～1997年的宏观经济政策实践使得中国宏观经济运行基本实现“软着陆”。1996年，国内生产总值同1995年同期相比的实际增长速度为9.7%，而零售物价指数上涨率和居民消费物价指数上涨率分别为6.1%和8.3%。1997年，国内生产总值同1996年同期相比的实际增长速度为8.8%，基本上处于9%左右的潜在经济增长率范围附近，而零售物价指数上涨率和居民消费物价指数上涨率分别为0.8%和2.8%。

表1 中国主要经济指标的增长速度

三、宏观经济政策选择应注意的几个问题

在“软着陆”实现后，宏观经济政策的选择就应该做出调整，改为“适中”的政策，使国民经济运行处于潜在经济增长率和低的物价上涨率的理想状态之中。由此，中国政府也对宏观经济政策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在货币政策上，先后7次调低存贷款利率；取消了对商业银行的贷款规模限制，改为对商业银行下达指导性计划，进行资产负债比例管理；取消了超额准备金要求，允许商业银行利用法定准备金进行支付和清算；降低了商业银行在人行的法定准备金率和准备金利息率。在货币政策效果不尽人意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又决定采取直接加大财政对基础设施支出的政策，直接刺激总需求，对保持一定的经济增长速度发挥了重要作用。1998年，国内生产总值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