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特殊的国内外经济平衡

1994～1997年，是中国治理国内通货膨胀的“软着陆”时期，人民币利率比美元高出6个百分点左右。这个时期也是国际收支的“黄金时期”。在人民币名义利率高于美元，汇率该升不升，所以不产生贬值预期的条件下，国际投机资本绕过外汇管制进入中国投机，笔者估计1994～1996年这3年至少有160亿美元。

在正常情况下，国际收支平衡要求贸易和资本项目，应该一个顺差，一个逆差；如果出现长期巨额双顺差，那么就一定在平衡项目出现巨额双逆差，一方面是国家外汇储备的增加，这是一种“被动性资本外流”，因为外汇总要存放国外；另一方面是“误差与遗漏”所反映的私人资本外逃。中国在90年代，国内储蓄大于投资，资本一定是净外流的，与一般常识“中国是世界第二个最大的引进外资国”恰恰相反。实际情况是：中国在90年代引进了2000多亿美元的国外真实资本，包括设备、技术、渠道、管理和人才；同时又有更多的货币资本流出。两者相抵，资本净流出大约数百亿美元，相当于国际收支平衡表上，历年经常项目顺差的总和。由于利率和汇率不相平衡，1994～1996年有大批国际投机资本流入，1998～1999年又流出，这种资本流动并没有完全反映在“误差与遗漏”，相当一部分是通过贸易项目发生的。

1994～1997年中国国际收支平衡的特殊性，主要原因不在体制如外汇管制，而在于政策，即中央政府通过公开市场干预，防止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促进出口，并通过强制结汇，将民间外汇集中于中央政府掌握。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是中国国际收支的转折点，中国国际收支向不利方面转化：

第一，周边国家汇率贬值50%左右，意味着以贸易加权平均数计算的人民币汇率实际有效汇率升值10～15%；人民币名义利率连续降低，到1999年已经降低到2.25%，考虑到征收利息税的因素，实际只有1.8%，低于美元利率。此时人民币名义汇率应该超贬，以后产生升值预期，但是人民币名义汇率一直保持坚挺，因此贬值预期非常严重。

第二，在周边国家汇率稳定以后，人民币贬值预期仍然顽固存在，其基本原因是，亚洲金融危机触发了国内经济的长期积累的问题，在香港造成了内地“窗口公司”的巨额亏损，产生了通货紧缩预期，国内外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的近期走势不看好。

第三，1998年以后中国出口增长速度下降，主要是由于金融危机引起了连锁的贸易紧缩。至1999年5月，由于进口增加持续超过出口增加，中国出现了国际贸易逆差，即负的净出口，对国内经济起到紧缩作用。

第四，中央打击走私和强化外汇管理的措施，使隐性外债显性化，暴露了大量的短期外债。1999年外商直接投资下降。中国目前对外资和外债的还本付息，每年达到400亿美元，因此每年引进的外资不能少于400亿美元。如果加入WTO受阻，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有可能减缓。

二、国际收支平衡表分析

1999年的国际收支平衡表，将在2000年5月份公布，我们以1997～1998年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为基础，进行逐项分析，并推算1999年的国际收支。

1.贸易项目

1999年1～7月中国对外贸易累计1891亿美元。比1998年同期增加5.4%。出口1002亿美元，比1998年同期下降2.8%，8月份开始好转，由于出口退税和亚洲经济回升的影响，估计全年出口可能增加3%左右。1～7月进口889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加16.6%；中国的进口已经进入持续增加的经济周期。在国内通货紧缩形势下进口大幅度增加，一是打击走私，使一部分走私品正式记入进口，二是国家恢复了对先进设备进口的免税政策，三是说明中国启动内需所增加的收入有一部分溢出，增加了对国外产品的需求，或者说明中国一部分民间投资转化成为消费。进口是有周期的，中国的进口正在进入一个持续增加的阶段。

1999年1～8月中国贸易顺差150亿美元左右，估计全年贸易顺差超过200亿美元，比1998年的446亿美元有大幅度减少，估计中国的贸易顺差将会逐步下降。海关统计的中国进口额，包括了外商直接投资设备进口，每年大约400亿美元，国内没有付外汇。如果外商直接投资下降，在国际收支平衡表“资本与金融账户”的“直接投资”项目下借记将减少，同时在“经常账户”的“货物”项目下，借记将同时减少，不影响总体国际收支。

2.经常项目

1998年经常账户顺差293亿美元，其中“货物和服务”顺差416亿美元，“收益”逆差166亿美元，“经常转移”顺差42.7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