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目前正处于急剧的经济社会转型期，出现了许多新的社会问题，如社会阶层分化加快、社会弱势群体增加等，使中国的人口与社会可持续发展呈现出明显的复杂性。研究、制定和实施相应的社会政策和社会项目，干预和调节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利益，保护弱势群体的生存、参与和发展的权利，是实现社会长期稳定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社会发展项目（或社会发展干预）是一种有组织、有计划、持续不断地致力于解决社会问题或改善社会环境的努力，而社会发展项目的效果需要运用社会研究方法，来研究、评价、并帮助改善社会项目的所有重要方面。^[1]从1995年起，我们与国内外有关机构合作，对中国女孩的生存与发展问题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和干预，建立了“巢湖改善女孩生活环境实验区”，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本文从背景、设计、实施、效果四个方面介绍巢湖改善女孩生活环境实验区的工作实践，并在理性的层次上对以往的研究和实践进行反思。

一 项目背景

中国历史上普遍存在偏好男孩、歧视女孩的传统文化，造成了女孩生存处于相对劣势和女孩死亡水平相对偏高的问题。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着持续的低生育率，男孩偏好有所强化，表现为出生性别比持续上升，女孩死亡水平相对偏高的程度加大。出生性别比和女孩死亡水平偏高的联合作用，导致了0～4岁年龄段人口的性别结构失衡。0～4岁儿童性别比从1982年的107持续上升到2000年的近120，形成了所谓的“失踪女孩”现象，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2]这些表明目前中国女孩的生存权利受到了非正常的侵害，这种现象在农村地区尤为严重。

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规定，所有儿童具有生存、保护、发展和参与的基本权利，这些权利“不因儿童或其父母或法定监护人的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见解、民族、族裔或社会出身、财产、伤残、家世或地位而有任何差别”。1995年北京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通过的《行动纲领》中，将“持续歧视女童并侵犯女童的权利”作为妇女问题的12个重大关切领域之一，并制定了改善女孩生存和发展的具体战略目标和行动计划。中国政府对女孩生存和发展问题非常重视，制定了很多保护女孩生存和发展的法律和规定，采取了多种措施致力于保护女孩的生存与发展权利^[3]。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我们在福特基金会的资助下，与国家人口和计生委系统合作，对中国女孩死亡水平偏高问题进行了研究和干预活动。1996～1998年，我们对中国偏高女孩死亡水平的生成机制、原因和后果进行了系统研究，^[4]发现导致女孩死亡水平偏高的根本性原因是中国传统的偏好男孩的生育文化，条件性原因是持续的低生育率，并提出了通过文化建设和制度建设来改善女孩生存的政策建议和干预框架。这个干预框架1998～2000年间被应用于国家人口和计生委“婚育新风进万家”活动中，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安徽省巢湖市位于长江流域，含4县1区，约450万人口，出生性别比和女孩死亡水平都相对偏高。该市居巢区在1998～2000年间作为全国4个重点县之一，参与了改善女孩生活环境活动，巢湖市政府建议在全市推广该项目。我们认为在一个文化同质、经济条件相似的区域，可以深入实验我们提出的干预政策和框架。为此，我们向国家和安徽省人口和计生委建议成立“巢湖改善女孩生活环境实验区”。2000年3月21日，巢湖市政府正式建立并启动了实验区项目^[5]。

二 项目设计

（一）实验区目标

实验区项目基于国家人口和计生委实施“婚育新风进万家”活动的背景与框架，旨在通过各种生育健康培训和社区发展活动，采取各种直接的和间接的干预措施，在巢湖市形成有利于女孩的生活环境，降低相对偏高的女孩死亡风险；同时根据巢湖实验区的经验，探索并建立中国农村改善女孩生活环境的一般工作模式、工作框架、干预措施和实施策略；最后面向全国，通过各种方式和层次的培训活动和社会发展项目，推广巢湖实验区的模式和经验，改善中国农村女孩生活环境，降低女孩死亡风险，并在国际社会传播和交流中国改善女孩生活环境的系列研究和社区干预项目。

（二）干预框架

在以往研究与政策分析的基础上，结合1998～2000年在全国39个社区发展网络县改善女孩生活环境实践的初步经验，我们提出了巢湖改善女孩生活环境实验区社区发展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