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的城镇职工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在中国已基本建立，但在中国农村，是否要建立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目前认识还没有统一。随着农村人口结构、家庭结构的变化和农村城市化进程，家庭养老能否继续承担起农村老年人养老的任务？社区养老将在中国农村发挥什么作用？在中国农村要不要建立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这些问题，需要我们回答。

一 家庭养老面临挑战

家庭养老，是子女和老人生活在一起，子女向老年人提供衣、食、住条件并照料老年人日常生活的一种养老方式。自两千多年前孔子提出“父母在、不远游”以来，家庭养老一直被看作是一种美德，成为中国人养老的主要形式。家庭是中国农民生产、生活、生育和养老的基本单元。在家庭中，父母通常把自己的大部分或全部储蓄，花在了子女特别是儿子身上（女儿出嫁成家，变成了人家的人，是靠不住的）。子女婚嫁、建房、上学等方面的支出，全部或大部分由父母提供。父母年老之后，也理所当然的希望依靠子女安度晚年。这种养老习惯和养老模式，在当前中国农村，仍然占居主导地位。

1996年10月1日开始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第十条规定：“老年人养老主要依靠家庭，家庭成员应当关心和照料老年人”，^[1]使家庭养老变成一种子女的强制性义务。但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传统的家庭养老的基础已经动摇，家庭养老正在面临着多方面的挑战，主要表现在：

（一）人口老龄化的挑战

1.中国的总人口

根据国家统计局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显示，截至1999年底，中国的总人口为12.59亿，其中农村人口为8.7亿，占总人口的69.1%。^[2]根据中国人民大学人口所、南开大学人口所、中国人口信息研究中心以及联合国等多个单位的预测，在未来30年里中国总人口仍将有所增长，但增长趋缓。预计中国总人口2010年在13.6亿～13.8亿之间，在2035～2045年达到最高水平，在14.5亿～15.5亿之间。^[3]

2.农村人口的城市化

随着中国工业化进程，中国城镇人口在不断增加，农村人口向城镇迁移。在1980～1999年期间，城市人口从1.91亿人增加到3.89亿人，平均每年增加1000万人（如表1所示）。^[4]农村人口也在增长，由1980年的79565万人增长到1999年的87004万人，平均每年增加越390万人，但增幅趋于降低。在过去的20年里，农村的总和生育率明显高于城镇。^[5]但农村人口所占比例却下降了10个百分点，城镇人口所占比例从1980年的19.39%增加到30.9%，主要原因是农村人口向城镇的迁移。在过去的20年，农村人口向城镇迁移的规模大约在800万～1200万之间。按照这一发展趋势，估计在2033～2035年农村人口将和城市人口相等，达到7.5亿。在这之前，每年约有800万～1400万农村人口迁往城镇，在这之后，迁移速度放慢。到2050年，城镇人口将达到8亿人，占总人口的57.8%，而农村人口将下降到5.84亿，占总人口的42.2%。

3.农村人口的老龄化

根据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结果，^[6]我国农村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为7285万人，占当时农村总人口的8.2%，65岁以上老年人所占比例为5.73%。在城市，65岁以上老年人所占的比例从1982年的4.68%发展为1990年的5.37%；在农村65岁以上老年人所占的比例从1982年的5.0%发展为1990年的5.73%。^[7]说明城市老龄化的速度快于农村，但农村老年人口的比例却超过城镇。

根据国家统计局1%人口的抽样调查资料，在1998年底，中国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为9239.8万人，约占总人口的7.43%，比1990年的5.73%提高了1.7个百分点。自1982年以来平均每年以3.5%的速度增长。^[8]按照这一发展趋势预测，在2010年中国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将达到13490万人，约占总人口的9.8%；2020年、2030年、2040年将分别达到19030万、26840万、37860万人，分别占总人口的13.12%、17.89%、24.52%。^[9]

表1 1980年以来中国人口变化表

由于农村人口向城镇的大量迁移，农村人口的增长速度明显放慢，估计到2001年前后会出现负增长。而农村向城镇迁移的绝大多数又是年轻人，致使农村人口的老龄化速度快于城镇。在一些经济发达、城镇化发展较快的地区，农村人口的老龄化率已经高于城镇。如江苏省1996年60岁以上的老人为845万，占全省人口总数的11.9%，其中城镇老人为182万，农村老人有663万，农村老年人占农村人口的12.5%，比例高于城镇。^[10]广州市天河区总人口49万多人，其中60岁以上的老人占总人口的10.84%，而农村老龄人口却占农村总人口的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