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3～ 2014年中国宏观经济态势和问题

2014年第1季度经济增长率7.4%的新低，是在国内投资不振和出口低迷的经济环境下产生的。2014年第1季度，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同比增长速度为17.6%，延续了2010～2013年投资增速持续下滑的势头；2014年1～4月，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环比增速分别为1.3%、1.29%、1.22%、1.17%，同样呈现持续下行的状况^[1]。2014年1～4月，出口同比增长速度分别为9.4%、-6.5%、-5.1%、0.7%，环比增长速度分别为-3%、-34%、29.5%、9.8%，进出口贸易面临着较以往更大的下行压力和风险。面对两驾马车的同时减速，即使国内消费平稳增长，在维持GDP增长7.5%的底线上，2014年仍将遇到诸多挑战^[2]。

2013～2014年第1季度，中国宏观经济呈现的新特点是：①GDP中服务业比重首次超过第二产业；农业劳动力转移和第二产业受不景气影响析出的劳动力被第三产业吸收，服务业作为就业主渠道的地位进一步强化，但也因此拉低了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第二、第三产业效率不平衡问题突出。②投资率逼近边界和贸易规模逼近边界^[3]的情况发生，投资、出口见顶导致了这两驾马车的增长拉动力减弱，并引致较大的宏观不稳定性。③在投资、出口两驾马车减速的背景下，2014年第1季度，消费提供了稳增长动力，但是消费促增长的长效机制缺乏。④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PPI）持续下降，房地产价格下行，企业家信心不足；资金期限错配严重，实体经济与房地产市场分化严重，经济下滑风险增加。

2010年出现并延续至今的经济减速，与1998～2000年的经济减速性质不同（见图1）。尽管两个阶段的减速都是发生在外部经济不景气的大背景中，但1998～2000年的经济减速显然只是受到短期周期性影响，投资的强劲需求和出口的巨大潜力很快扭转了这种趋势。2010年以来的经济减速，更多具有结构性特征，不是一个可以逆转的趋势，而是未来漫长结构性减速的序幕。因此，本轮经济减速，也意味着持续多年的投资驱动和财富（房地产）推动阶段的结束。

图1 1978～2014年第1季度中国三大需求的增长拉动率

（一）三大需求

1.货物进出口贸易总额逼近边界，规模扩张空间缩小

继2009年货物出口额跃居世界第一位之后，2013年，中国货物进出口贸易总额上升到41600亿美元，中国成为第一大货物贸易国。2014年以来，在经历1月、2月的环比下降后，3月、4月进出口总额环比增长转为正值，2014年前4个月进出口累计数额与2013年同期基本持平^[4]。

2013～2014年中国货物进出口贸易的新特点是：贸易规模的边界出现以及贸易波动对内外部经济变化具有敏感性。如图2所示，一方面，经过多年的持续快速扩张（尤其是1993年以后的贸易额提升），中国进出口额2013年以来出现逼近S型曲线顶部的趋势，货物贸易规模的扩张空间大幅缩小。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规模见顶，中国贸易开始进入高位调整和适应时期。在不利的内外部经济环境影响下，贸易规模的向下波动占据上风，即所谓“高处不胜寒”。

图2 中国2000年1月～2014年4月货物进出口贸易趋势和波动

当前货物贸易向下调整的风险，来源于工业化模式和经济增长阶段自身固有的局限：①过度依赖出口和数量扩张的工业化阶段即将结束，但是向效率和结构改进转型的可持续贸易路径还没有建立起来。②中国工业化只演进到制成品加工贸易支撑增长的阶段，这种以原材料和高能耗为特征的传统模式，导致进口对外部原材料市场过度依赖。如中国进口额中，燃料、矿物、金属、化工原料比重在1993～2013年长期维持在30%左右的水平，2014年这种势头仍然持续^[5]。③货物贸易的大国特征，不仅容易招致贸易争端，而且容易导致国际市场货物价格的波动，增加贸易风险和不确定性。

2.投资率边界出现，投资结构和投资效率问题突出

延续了过去3年投资增速下滑的态势，2014年第1季度，中国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只有3.1%，原因在于中国投资驱动模式遇到了边界约束。图3给出了1995年第1季度～2014年第1季度投资率及其波动状况，基本态势是，季度投资率（季度投资完成额/季度GDP）在2013～2014年向S型曲线顶部逼近，与此同时，见顶的投资率也出现较大的波动振幅，投资不稳定性增大。

图3 中国1995年第1季度～2014年第1季度投资率（HP滤波）及波动

这种不稳定性除了受到贸易的影响外，更多的是与中国服务业阶段性特征和财富（房地产）推动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