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论

亚美尼亚共和国成立于1991年9月21日，是一个位于外高加索南部的内陆小国，人口为327.43万人，其中亚美尼亚族约占人口总数的96%，主要信奉基督教（约占人口总数的94%）。^[1]从地理位置上看，亚美尼亚被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包围——西邻土耳其、南有伊朗、东部和西南部是阿塞拜疆。从历史上看，由于亚美尼亚与土耳其、阿塞拜疆之间普遍存在的宗教问题与领土纷争，使得亚美尼亚成为外高加索地区的不稳定因素。

土耳其地跨欧亚两洲，是一个西亚大国，人口为7562万人，其中土耳其族占80%以上，99%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2]自16世纪以来，亚美尼亚就受到了土耳其的前身——奥斯曼帝国的长期压迫，随着民族主义浪潮的不断推进，亚美尼亚人自近代以来数次掀起民族独立运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奥斯曼帝国被沙皇俄国打败，奥斯曼帝国战争部部长伊斯麦尔·恩维尔·帕夏（İsmail Enver Paşa）把战败的原因归咎为萨瑞卡密斯（Sarikamis）的亚美尼亚人主动协助俄国。于是，从“凡城事件”开始，奥斯曼帝国一步步地将亚美尼亚人推向被屠杀的边缘。

1915年4月24日，奥斯曼帝国政府一夜之间捕杀了200多名亚美尼亚知识分子和社区领袖，由此拉开了“亚美尼亚大屠杀”的序幕。但是迄今为止，土耳其历届政府均不承认“亚美尼亚大屠杀”为官方预谋行为，称屠杀行为属于帝国内部的争端，并称有20万～50万名亚美尼亚人以及同等数量的土耳其人死亡。但是，亚美尼亚、俄罗斯、比利时、美国、欧盟等众多国家和组织皆认定此乃政府预谋的屠杀行为，并对土耳其单方面提出的20万～50万人表示不认同。1978年，联合国将亚美尼亚事件定性为“亚美尼亚大屠杀”（The Armenian Genocide）；2006年，法国国民议会通过一项法案，承认“亚美尼亚大屠杀”；2010年，美国国会众议院将这一事件定性为“种族灭绝”。作为回应，土耳其总理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均做出了包括召回大使在内的一系列反应。

1988～1994年，亚美尼亚陷入了与阿塞拜疆争夺纳戈尔诺-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中国称为纳卡地区）的冲突之中，虽然最后以纳卡地区的独立而告终，但是影响了本已逐渐缓和的土亚关系。因此，从1993年开始，土耳其关闭了与亚美尼亚的陆地边界，封锁了通往亚美尼亚的铁路与输油管道，对亚美尼亚进行经济制裁。自此，亚美尼亚的对外贸易只能经由格鲁吉亚和伊朗开展，而其中约有2/3的对外贸易必须经由格鲁吉亚开展。2008年8月俄罗斯与格鲁吉亚交战之后，受战乱的影响，亚美尼亚的对外贸易受阻，加之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亚美尼亚经济持续恶化。2009年上半年，亚美尼亚国内生产总值下降了约18%。^[3]

与此同时，土耳其“脱亚入欧”的进程受到“亚美尼亚大屠杀”的牵制，而2007年1月19日发生的著名亚美尼亚裔作家、记者赫兰特·丁克（Hrant Dink）在伊斯坦布尔遭到伊斯兰极端分子刺杀，以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费利特·奥尔罕·帕慕克（Ferit Orhan Pamuk）遭到恐吓威胁等事件，更是让土耳其感受到来自国际舆论的压力。2008年9月6日，土耳其总统阿卜杜拉·居尔（Abdullah Gül）访问亚美尼亚，成为自1991年亚美尼亚独立后首位到访的土耳其领导人，借助“足球外交”将土亚关系推向一个新的历史阶段。2009年10月10日，土耳其与亚美尼亚两国外交部部长在瑞士苏黎世签署和平协议，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结束了两国将近一个世纪的敌对状态。2010年3月，美国和瑞典相继将亚美尼亚事件定性为“大屠杀”之后，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威胁国际社会，称要驱逐在土耳其的10万名亚美尼亚人；2011年4月，土耳其单方面拆除位于土亚两国边境的象征两国友好的雕塑，埃尔多安称这一雕塑是一个“怪物”，是对伊斯兰教先驱圣地的一种冒犯，虽然这一言论可能是为了讨好民族主义者，为6月的议会大选做准备，但仍然引起了亚美尼亚方面的不满。

亚美尼亚总统谢尔日·萨尔基相（Serzh Sarkisian）认为，土亚关系和解只能建立在土耳其承认“亚美尼亚大屠杀”的基础上。而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则表示，土耳其不会对“亚美尼亚大屠杀”道歉。土耳其能否走出“亚美尼亚大屠杀”的阴影，实现与亚美尼亚的和解，目前还很难做出判断。

一 尖锐的矛盾对立

1.亚美尼亚大屠杀

1915～1917年发生的“亚美尼亚大屠杀”，被美国、俄罗斯、欧盟等国家和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