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4年以来的宏观经济形势

温家宝总理在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近两年来我国经济运行中出现了一些新问题，主要是粮食供求关系趋紧，固定资产投资膨胀，货币信贷投放过快，煤电油运紧张。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局部性问题就会演变为全局性问题。……经过全国上下共同努力，宏观调控取得明显成效。经济运行中不稳定、不健康因素得到抑制，薄弱环节得到加强，避免了经济大的起落。”2004年中国实现了9.5%的经济增长速度，通货膨胀被控制在4.5%的水平。中国经济既未“失控”也未“着陆”，在改革开放以来的25年中，中国政府从来未曾成功地在连续两年中将经济增长速度保持在9%左右的同时把通货膨胀控制在可接受的较低水平。在2003年和2004年，中国实现了高增长和低通胀，应该说中国政府2004年的宏观调控是相当成功的。

为了对未来经济的发展趋势做出正确判断，必须保证经济分析方法的正确性。检验经济分析方法的最重要途径是考察2003年末、2004年初对2004年全年经济发展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出现失误或过于抽象，则可以根据经济发展的现实状况对原有方法加以修正。2004年初我们对2004年中国宏观经济的前景曾作如下判断：“（1）从短期来看，由于（从投资到产出的）投产期较长以及需求缺口增长对通货膨胀率影响的滞后效应，即便在本期总需求和总供给的增长速度实现了平衡，2004年通货膨胀率可能还会继续上升。（2）从中期来看，由于在2003年总需求增长的主要推动因素是投资需求的增长，在以后数年内中国生产能力（总供给的另一种说法）的增长速度可能会有较大提高。因而，除非总需求的增长速度进一步提高或出现供给方的外部冲击，中国通货膨胀形势在未来数年内严重恶化的可能性不大……（3）从长期来看，由于中国金融体系不健全，M₂/GDP比过高。一旦形成通货膨胀预期，而居民又可以自由地把本币转换为外币，中国出现恶性通货膨胀、货币危机的可能行就将急剧增加。但是，在目前谈论这种可能性还为时过早。”（《当前宏观经济形势和财政政策》，2004年经济蓝皮书春季号，2004年3月）。对2004年的宏观经济政策，我们的看法是：2004～2005年中国政府宏观调控所面临的真正挑战是能否在保持较高经济增长速度的同时避免通货膨胀的恶化，更具体地说，能否在保持8%～9%的经济增长速度的同时把通货膨胀控制在5%以下。“中国经济增长速度目标……首先要考虑的是可能性，其次是必要性。……（把）通货膨胀率控制在3%（的同时），实现8%～9%的经济增长速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从必要性的角度来看，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应该保持在9%左右。……中国每年新增就业人口1000万人，下岗失业工人数百万人，农村富余劳动力数千万人，多年累积起来，需要找工作的人口又何止数千万人。面对这样严重的就业形势，经济增长不达到8%～9%甚至更高，又谈何社会稳定。而且，经济增长速度一旦降低，中国的不良债权问题、财政问题等等都会迅速恶化。经济增长可能会带来环境污染、资源枯竭和社会关系失调等问题，但经济增长并不必然产生这些问题，经济停滞也并不必然会避免这些问题。”（《如何认识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国际经济评论》2004年第5、6期）。基于此种认识，我们认为，同2003年相比，2004年宏观经济政策的总体强度不应有显著变化。另一方面，由于2003年以来所存在的严重结构失调，货币政策应当适当从紧，特别是应当提高利息率。与此相对应，中国的财政政策应该有足够的扩张程度，以便抵消货币政策紧缩对总需求的抑制作用。从目前的经济发展状况来看，上述判断基本正确，但失之空泛。

本文仍希望从供求关系的相对变化出发分析宏观经济的变化趋势，分析的出发点仍然是总需求各主要构成部分的变化趋势（见图2004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速度为25.8%，扣除物价和其他因素后的实际增长低于15%。根据国家信息中心的数据，可以大致推断，2003年固定资产投资在GDP中所占比重超过40%，2004年固定资产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达到5.4%左右，仍然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1]但其贡献度已显著低于2003年。2005年1～2月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速度为24.5%，低于2004年第四季度的28.5%和2004年1～2月的53%。^[2]尽管固定资产投资增长速度已经有所下降，但由于其增长速度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