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0年10月 |
1998年,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科建设态势良好。其特点是:一方面,民间文学、作家文学、文学史、文学理论等传统性研究得到稳定发展,且产生了一批久经酝酿的力作;另一方面,由于新世纪的不断逼近,少数民族文学研究的历史意识被空前唤醒,不仅促成了对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历程的格外关注,而且也加强了对少数民族文学未来的设计与展望,一些有关跨世纪问题的学术活动应运而生。与此同时,国际学术界对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的关心与日俱增,中国学者与之交流与对话更趋活跃。这一切,造成了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的别样风采、大观气象,大大丰富了中国文学的总体建设。
一、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研究动态
民间文学是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的主要部分,民间文学研究自然也就成为少数民族文学研究的重头戏。1998年的中国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研究仍以史诗、神话、歌谣、故事、谚语等为主要对象,涉及文本、比较、内涵、传承人、关系、类型、审美、象征、理论等不同的领域。研究者的视野越来越伸向各个民族的文化整体结构和文化语境,以丰富的文化素材充分理解民间文学作品及现象的内容与形式、功能与作用。其结果,不但提高了有关研究成果的学术品位,加深了对民间文学与文化之关系的认识,也深化了对少数民族文学性质与规律的理解。
(一)文本研究
由于种种原因,中国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的文本以口传或手抄、木刻、印刷等多种方式存在。对这些文本的清理与探讨,一直是中国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研究的重要内容。《<尼山萨满>研究》[1]就是宋和平先生在这一领域作出的突出成绩。《尼山萨满》是一部用满文记载下来的萨满文化传说。其内容古老,情节生动,结构完整,文化内涵十分丰富。它不但在满族社会传承,而且在赫哲、鄂伦春、达斡尔、锡伯等民族中也广为流布,甚至还先后被翻译成英、意、日、韩、德、俄等多种文字,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和认识价值,对许多学科的研究具有参考作用。作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其历史性质、文学艺术成就以及它在满族文学史上的地位、它所反映的宗教文化和民俗、灵魂观等作了深入的探讨。许多见解新颖独到,如从语言学角度对“尼山”及“佛多妈妈”(女神名)、“耶鲁里”(恶神名)等词汇所作的考证便是这样。可以说,《<尼山萨满>研究》以其资料的丰富性、分析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成为中国目前第一部系统探讨《尼山萨满》的专著。
《<玛纳斯>的异文及说唱艺术》[2]一书也是文本研究的重要成果。它涉及《玛纳斯》的70多种异文,除了吉尔吉斯的材料外,涉及中国的40余种异文。作者对它们进行了全面的比较分析,对《玛纳斯》艺人的即兴创作、艺人的演唱流派等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考察。该书掌握的资料特别丰富,作者深入发掘中国60年代以来搜集的《玛纳斯》,拓展了国内外异文研究的领域。
(二)比较研究
由于中国许多少数民族具有同源关系,或异源民族之间具有政治上、经济上、宗教上、文化上的影响关系,各个民族之间的文学关系十分复杂,对此进行必要的比较,成为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研究的重要内容。满都呼著、陈岗龙译《蒙古突厥语族民族族源传说比较凡说》[3]就是这方面的优秀成果。这篇文章广泛比较了蒙古族和突厥民族的狼、鸟、树族源图腾传说的各种形态,探讨了蒙古突厥语族民族的历史关系和文化联系。作者认为,蒙古和突厥各民族之间具有相近和共通的图腾族源传说是通过共同的起源、婚姻联盟和相同的原始萨满教信仰三个渠道形成的。指出蒙古和突厥民族图腾族源传说共同的核心在于萨满教的“苍天”观念。苑利的《韩民族与中国西南彝语支民族虎图腾文化比较》[4]提出北京地区与韩半岛一样,也存在过对虎的崇拜。相比较而言,韩民族与彝语支民族的图腾神话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与族体构成时期的部分成员同源有关系,但也不排除文化交流的可能。
呼斯勒所写的《<格萨尔>与蒙古族<格斯尔>宗教内涵之比较》[5],也是少数民族民间文学比较研究的力作。作者通过缜密的比较,认为蕴藏在史诗《格萨(斯)尔》中的最古文化是萨满教文化。萨满教是蒙古族和藏族的固有宗教或传统宗教,蒙古族称“博”,藏族则称“苯”或“苯钵”教。史诗的萨满特点主要表现在对天地山河的崇拜、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