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与香港澳门更紧密经贸关系安排（以下简称CEPA）源于2001年11月香港特区行政长官董建华向中国领导人提出的关于两地建立“类自由贸易区”的构想。经过一年多的专门研究和充分磋商，《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内地与澳门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及其附件分别于2003年6月29日、9月29日和10月17日在香港、澳门签署，并于2004年1月1日起全面实施。概括地说，CEPA文本包括了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贸易投资便利化三方面内容。其基本目标是：逐步取消货物贸易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逐步实现服务贸易自由化，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以提高内地与港澳之间的经贸合作水平，实现共同发展。

CEPA的签署，有着非同寻常的战略意义，被誉为中国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中的一座“里程碑”。一方面，它体现了中央政府对港澳的支持，并从制度安排上保障了港澳与内地的经济联系，尤其解决了香港经济未来的定位问题；另一方面，CEPA又以互惠互利为基本原则，为内地与港澳地区的经贸合作提供了新的动力和发展空间。与此相应地，各类相关的研究成果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些研究，或是从宏观上解析CEPA的战略意义，揭示CEPA在中国区域经济一体化战略中的作用；或是评估CEPA给港澳和内地可能带来的影响；或是从地方政府的角度出发，为当地实施CEPA建言献策等。

本文拟将研究的视角定位于CEPA与中国的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之间的关系问题。我们也注意到，内地实施CEPA的过程中，珠三角地区的地位显得格外突出。有鉴于此，本文的研究着眼于CEPA的实施可能或已经对大珠三角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合作产生何种影响；进而探讨应如何通过充分挖掘CEPA的作用来推动大珠三角经济一体化合作的进程。

一 CEPA之前大珠三角的经济一体化合作状况

20世纪70年代末，港澳地区由于劳动力和土地价格上升，劳动密集型产品的生产成本不断上涨；在资金、技术、营销和管理经验方面，却有比较大的优势。而改革开放之初，珠三角地区发展经济缺乏资金和技术，却有大量素质较高、工资低的劳动力和廉价的土地资源。于是，香港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大量向珠三角转移，珠三角地区纷纷出现港澳商人投资兴办的“三资”企业和为港澳地区加工装配的“三来一补”企业。在生产要素组合上，则表现为香港的资金、技术、营销、管理和珠三角的劳动力与土地的结合，即双方优势的结合。从而形成了港澳专注于服务支援业务，珠三角地区专注于生产制造业务的区域经济合作分工关系，俗称“前店后厂”模式，并开启了港澳和珠三角地区的经济一体化合作过程。

20世纪70年代末，以中国内地的改革开放为契机，港澳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向广东省，特别是珠三角大规模转移。统计资料显示，1979～2003年，广东引进的外商直接投资项目一共有103004个，其中来自香港、澳门的有82316个，占了79.2%；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1404.79亿美元，其中来自香港、澳门的有977.36亿美元，占了69.57%。港澳和珠三角之间的“前店后厂”模式也由此逐步成型，即港澳地区的生产环节和资金、技术等要素通过不断转移的方式扩散到珠三角而形成分工，前者主要承担服务业重镇、科技研发中心和国际贸易网络的角色，后者则担负生产基地的任务。

“前店后厂”合作模式的结果之一体现在港澳和珠三角之间进出口贸易额之上。2003年，广东省进出口贸易总额为2836.4亿美元，其中出口1529.4亿美元，进口1307亿美元。据海关统计，2003年粤港进出口贸易额是2054.6亿美元，占广东进出口总额的72.44%，其中出口到香港或经香港转口的有997.7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65.23%，从香港进口的达到1056.9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80.86%。2003年，粤澳之间进出口贸易额12.4亿美元。目前，香港经济的主要部分已经和珠三角的制造业连成一体。据香港工业总会委托香港大学经济研究中心于2002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香港有63000家公司在内地从事制造业，其中53000家在珠三角。这些企业在广东直接和间接雇佣了1000万名工人，其中仅珠三角内的深圳和东莞两地就达660万人，占总数的2/3。同时，这些企业也为香港直接和间接创造了近150万个就业机会。换言之，港商每在珠三角创造24个职位，就相应地为香港的支持行业增加了一个职位。

生产要素的全面流动和生产领域的合作，带动了港澳与珠三角之间在贸易、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