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300多年前，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就说过，“人们为了活着而聚集到城市，为了生活得更美好而居留在城市”；无独有偶，2010年中国上海世界博览会的主题就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由此可以发现，古希腊先哲与我们现代人的思想竟如此契合，或许人类对于城市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亘古未变、一脉相承的。从古代城邦、封建皇城到近代工业城市，城市是一个区域的行政中心、贸易中心、生产中心、经济中心、消费中心和财富中心。但工业化和全球化也使“城市病”蔓延。19世纪末，英国人埃比尼泽·霍华德（Ebenezer Howard）在其名著《明日的田园城市》（Garden Cities of Tomorrow）中提出的“社会城市”是一个宜居且有足够乡村田野所包围的城镇体系，但现代城市离霍华德的理想渐行渐远，城市成了追逐财富和炫富的名利场。

我国著名建筑学家张钦楠在他的《阅读城市》一书中写道：“城市是人类所创造的最美妙、最高级、最复杂，而又最深刻的产物。”而美国著名城市规划学家、芝加哥学派的创始人伊利尔·沙里宁曾说过一句在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界流传甚广的名言：“城市是一本打开的书，从中可以看到它的抱负。让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能说出这个城市居民在文化上追求什么。”但是，在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中，城市居民的文化追求是无足轻重的，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城市建设一直是由政府主导和政策推动的。城市发展向何处去？这成为一道亟待破解的难题。要寻求城市发展的未来之道，我们先来追溯城市发展的前生今世。

一 城市的起源与发展历程

城市是有一定人口规模，并以非农业人口为主的居民集居地，是聚落的一种特殊形态。城市是一种复杂的动态现象，它的兴起和发展受自然、经济、社会和人口等方面因素的影响。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地区，不同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发展速度，不同的人口分布和迁移特点，都对城市的发展速度、性质、规模、空间组织等产生影响。

按照经济地理学的观点，城市就是由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区位所构成的特有经济空间；所谓城市化就是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生成、集聚、发展的过程。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集聚带来了人口的集聚，人口的集聚带来了消费区位的集聚。由此改变了地域的景观，产生了城市性聚落的面貌。在城市的内部（市区），经济区位的空间配置不断向更高效率的形式发展；在城市的外围（郊区），农业区位或被取代，或向更集约的方式发展。可见经济结构对城市和城市化的形成和发展具有决定作用，工业化成为城市化的主要推动力。

在近代工业化之前，西方中世纪就有城镇和城堡，关于这些城镇和城堡的起源，存在许多种理论，如“罗马城市论”“世袭领地论”“城堡论”和“市场论”等。比利时历史学家亨利·皮雷纳（Henri Pirenne）在其《中世纪的城市》（Les Villes de Moyen Age）中将“城堡论”和“市场论”相结合，认为城市是商业围绕设防地点——城镇和城堡——的聚居地。中世纪的城市从12世纪起是一个公社，受到筑有防御工事的城墙保护，靠工商业维持生存，享有特别的法律、行政和司法，这使它成为一个享有特权的集体法人。因此，那时的所谓城市是半封闭和设防的封建领地。

大多数学者认为，城市通常是自内向外生发的，但城市生发的前提条件却不在城市的内部，而是在城市的外围，由城市所在区域农业经济的发展水平所决定。一般来说，农业生产力的发展是城市发生和发展的第一前提，农村劳动力的剩余是第二前提。

一方面，城市是非农业人口的集聚地，也就是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集聚地。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出现和集聚，加强了生产的社会化和专业化，导致了产业构成在空间场所上的分工，出现了产业结构的高级化趋势，造就城市文明的正是这个分工过程，这也从产业结构上决定了城市不能生产农产品。另一方面，第一产业，尤其是农业生产，要与广阔的土地耕作面积相联系，基本生产周期取决于气候条件。这个特点规定了第一产业无法集聚于城市内部，而只能位于城市外部的广域空间。

就整个社会而言，农业生产力创造农产品的能力，除第一产业以外，从业者自身及家属所需份额之外，剩余的粮食生产能力就是城市自下而上的必要前提条件。所以，只有农业发达，城市的发生和发展在经济上才成为可能。正是基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