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廷,原名吴廷发,是当今缅甸最著名的多产作家之一,也是缅甸新闻工作者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其著作之丰不能不让缅人刮目。从20世纪30年代起直至90年代末,貌廷先生的文学作品接连问世,其行文中那严密的构思、优美的文字、渊博的学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60多年来始终让缅甸读者崇拜和赞叹。然而,令笔者最为感慨且印象深刻的是老先生对朋友的真挚和对文学的执着与严谨。
貌廷1909年3月21日出生于伊洛瓦底江省拉勃达镇。1935年,即从仰光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貌廷先生在渺咯民族高中任教,1936~1942年担任镇长,1943~1944年任外交部助理秘书。1945~1985年,他先后担任新闻宣传部副秘书、广播电台指导官、社会部若开省恢复司专员、宣传部处长、《仰光日报》总编辑、缅甸作家协会副主席和主席、缅甸记者协会主席、缅甸文学宫缅甸大百科全书编辑委员会顾问、伦敦《泰晤士报》记者和自由撰稿人、缅甸语言和历史编辑委员会委员等。其社会阅历之丰富、涉猎领域之广阔、工作事务之繁忙,可见一斑。
1956年10月,鲁迅先生逝世20周年纪念大会在北京召开。时任缅甸作家协会副主席的貌廷先生和缅甸作家协会主席吴登佩敏应中国作家协会之邀前来参加。那年正是我从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毕业后的第二年,被借调担任两位缅甸著名作家的翻译。除北京外,貌廷先生和吴登佩敏先生还访问了上海、杭州、广州、佛山、武汉、重庆、昆明等地。佛山,是貌廷先生的姑姑早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夕由缅甸返回故里的定居之地。貌廷早年丧母,由姑姑抚养成人,姑侄感情无比深厚。会见是在貌廷姑姑居住的简陋农家,姑侄久别重逢,情景极其动人,历久难忘。
2002年11月,我应缅甸教育部邀请,赴缅甸作为期两周的访问考察。11月17日傍晚6时许,我在原中国驻缅使馆文化处参赞潘峰及北大留缅学生孙良楠的陪同下,在其仰光郊外的寓所拜见了94岁高龄的老作家貌廷。
貌廷的宅第是座优雅洁白的小别墅。当我从车上下来,貌廷便紧握住了我的双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片刻以后他才说:“我们已经46年没有见面了,真是没有想到今日还能在仰光见到你。”随后把我们一行三人领进别墅会客厅。厅内站立着十多位身着缅甸纱笼的中老年妇女,脸露笑容,向我们表示诚挚欢迎。貌廷先生的儿子吴觉丁说:“她们都是周围远近的亲戚,为了帮助准备今晚的招待盛宴特意赶来的。”对我们三个中国人来说,仅从年龄而言,貌廷老先生堪称父辈与祖辈,但其言谈举止却是那样亲切祥和、平易近人,不时招呼我们三人品用摆放在茶几上的各种缅甸风味小吃。谈话中,貌廷深情地回忆了1956年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接着又联系从新闻媒体了解到的中国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所发生的变化。潘峰同志当即表示以后将把使馆文化处出版的《今日中国》定期寄到貌廷先生的住处,老先生听后高兴异常,连连点头说:“太好了,太好了。”过了一会儿老先生又感慨万千地回忆起1956年在佛山同姑姑会晤的情景:“……分离30年的姑侄见面之时,姑姑泪水夺眶而出,由于分离时间太久,姑姑的缅甸语已经全部忘光,你(貌廷手指着我)还充当我们姑侄之间感情交流的翻译……”当时陪同前往佛山的广东省作协负责人,用广东话告知貌廷的姑姑:“你的侄子现在是全缅甸著名的作家,创作了许多深受缅甸读者喜爱的文学作品,现任缅作协副主席。”姑姑听后,面露兴奋自豪的神情。宾主这边热烈地交谈着,在距我们座位两米处的长方形餐桌上,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缅甸菜肴被端上来,随之飘来阵阵芳香。餐毕,老先生把话题转到他一生中最钟爱、最执着的老本行——缅甸文学的创作与出版上。貌廷说:“如今缅甸的创作出版状况似乎不如20世纪五六十年代,作家协会和作家俱乐部不像过去那样,经常举行各种创作研讨会。作家每写好一部文学作品在出版前都要送缅甸宣传部严格审查。几年前,我送去的几部新作至今仍积压在中央宣传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和读者见面。”貌廷虽已94岁高龄,除轻微驼背外,身体仍十分硬朗,思维清晰,言谈很有条理、声音洪亮。他说:“近期眼睛有点毛病,视力减退,不能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地写作,但是要想叫我放弃一生中从未停止过的写作兴趣似乎十分困难。今后,一旦眼疾好转,我还会继续写一点儿哪怕是零碎的小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