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2年11月 |
18世纪50年代,以文化现象和文化体系为研究对象的文化学就已经兴起,但是文化作为人类历史和人类社会最深层、最重要的因素为人们所关注并形成自觉形态的文化哲学是19世纪中叶。当时西方许多发达国家都经历了由传统农业文明向现代工业文明的转型过程,也就是以工业化为标志的现代化进程。在这一进程中,一个充满创造性、竞争性、开放性的世界与传统文化形成鲜明的反差和尖锐的冲突,远古时代开始积淀下来的传统文化表现出的巨大惰性,使文化的转型成为现代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进入20世纪,现代科学技术飞速发展,人们在物质生活提高的同时,开始体验到人的精神世界的空虚,从而陷入了深刻的文化危机之中。文化哲学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为现代哲学最重要的表现形态。21世纪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许多问题的提出和许多见解的冲突,总是集中于文化层面,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冲突成为影响中国现代化进程的重要因素。正因为如此,文化及其文化转型成为当代哲学研究的热点。
一 哲学视域中的文化
首先,从广义分析,文化即“人化”。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对文化本质的最高度抽象界定,它涵盖了所有属人的现象、过程和结果;马克思的“人化”包含着“人化”和“化人”的双向过程:一方面,实践这种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中体现了人“自己的本质”,使人之为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即“人按照自己的标准、目的、理想和需要来改变自然的世界,使世界打上人的印迹,成为人生存的家园,从而更适合人的发展和进化”[1]的过程。因此,“人化”体现的是文化的属人性,是“人所特有的活动方式和掌握现实世界的方式”[2];另一方面,在人类改造外部世界的实践过程中,人的本质力量得到确证的同时,其本身也在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自然属性和原始的本能,不断提升主体的属人性及文明程度,不断提升人的“社会化”程度。文化作为人所特有的遗传图式,体现并塑造着“文化人”。因此,人创造文化,文化塑造人。从群体的角度看,文化是特定民族的生存模式,文化一旦生成,就构成人生存的方式,即“文化圈”。文化对于置身于这一文化圈的个体具有决定性的制约作用,就像血脉一样构成人存在的灵魂,正因为如此,文化的变迁或转型总是人的世界的最深层的变革,因为它代表着人的根本生存方式的转变。而现代文化哲学正代表着对人的深层文化本质及其变迁的自觉的理性反思。
其次,从狭义分析,文化即社会意识形式,包括科学文化知识系统和意识形态系统。根据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的唯物主义路径,狭义的文化是指与社会存在相对应的社会意识范畴,它包括一切人类认识及符号化的理论形式,是“人化”过程中最能体现人特性的“意识”(或精神),即全部社会精神现象的总和,它包括科学、经济、政治、法律、哲学、道德、宗教、艺术等所有的社会意识及其符号化形式。意识是专属人所特有的,人的文化属性根源于人的意识性。作为社会的人在改造自然、社会和人本身的过程中,形成了各种关于自然、社会及人自身的意识,这些意识均以社会意识的方式表现出来。与社会存在相对应,社会意识有三个层面: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按照社会意识与社会存在的关系看,又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系统反应和自觉服务于经济基础的思想意识体系,即意识形态;另一类则是不属于社会上层建筑的社会意识形式,主要指自然科学、思维科学及逻辑、语言等知识系统。这些社会意识没有任何的阶级属性,可以称为社会意识中的非意识形态。在阶级社会,占统治地位的阶级出于阶级统治的需要,把自己的利益、观念、愿望、观点越来越多地渗透进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等知识体系,为维护统治阶级利益服务。而人类的所有知识形态中,政治、法律、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观念体系由于在塑造人的思维观念和价值取向,维护阶级统治中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从而引起人们的重视。这也正是马克思主义重视意识形态理论研究的主要原因。
最后,从生产力分析,马克思的“精神生产力”实际上就是“文化生产力”。文化生产力延伸出两层含义:一是文化本身是生产力;二是文化的物化形式具有生产力(商业)价值。
关于文化本身是生产力,马克思早已指出,科学是一种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