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曾有媒体这样暗喻日本的财政恶化难题，“希腊的债务危机仅仅是开胃小菜，主菜尚未呈上”。日本是全球第三大经济体，其债券市场崩塌余震的冲击力将像雷曼公司倒闭一样。^[1]菅内阁时期的一位重量级人士——日本经济财政大臣与谢野馨也曾对英国《金融时报》说：“我们面临着一个噩梦。”

一 积重难返的日本财政恶化难题

（一） 比希腊还要严重的财政问题

目前，包括希腊、意大利等国在内引发的欧债危机仍是人们忧虑之事。而在东方的亚洲也并不平静。2011年1月27日，美国标准普尔公司下调日本长期国债信用评级，即由原来的“AA”下调至“AA^-”，^[2]这是时隔8年零9个月之后，日本首次遭遇主权信用评级的降级。2011年8月24日，穆迪公司以“疲弱的经济增长前景使政府难以控制公共债务负担”为由，将日本主权信用等级由“Aa2”下调至“Aa3”。^[3]2011年9月8日，惠誉公司也警告称，可能会在未来两年里下调对日本的信用评级。^[4]世界三大评估机构相继下调和意欲下调日本主权债务评级的动向，表明日本债务问题的积尘已被彻底吹散。

道琼斯通讯社的报告显示，希腊债务占GDP的比重将在2013年触及186%的顶峰，^[5]而日本的债务余额占GDP的比重在2011年就已经接近213%，^[6]早已越过债务不能超过60%的国际警戒线。日本的财政问题实际上比欧债危机中摇摇欲坠的希腊政府还要严重得多（参见图18-1）。

图18-1 债务余额占GDP比重的国际比较

此外，东日本大地震后，日本灾后重建存在巨大的资金缺口，一直唱响的财政整顿、增税计划和社会保障改革计划的推出遥遥无期，始终处于争论和讨论之中，结果导致了日本的国家信用等级接连遭到下调。

（二） 越滚越大的日本债务雪球

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截至2011年末，日本的国家借款将再度刷新最高纪录。国债和借款的总金额将首次突破1000万亿日元（约合人民币81万亿元），达到1024.1万亿日元。^[7]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2011年11月在向二十国集团峰会提交的报告中指出，日本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债务规模已达到“不可能继续维持的高水平”。日本国内的评级机构——评级投资信息中心也警告称：“按现有规模发行国债，日本估计只能持续数年。”^[8]

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究竟是实行以扩张为特色的积极财政政策的“高桥财政”^[9]，还是实行以紧缩为核心的均衡财政政策的“井上财政”^[10]，日本确实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争议。^[11]最终，还是高桥的积极财政政策占据了上风。回顾1956～2011年日本国债的发行情况，也反映了日本对赤字国债的逐步认同和接受。如表18-1所示，日本的赤字国债从无到有，并且逐年攀升，2011年达到38.2万亿日元，国债余额占名义GDP的比重达到138%，创下历史新高，财政债务就像越滚越大的雪球，积重难返。

不仅在2011年深陷困境，即使在未来的几年内，日本财政也可能不会有根本的改善。据日本财务省公布的数据显示，预测到2012年度末，日本中央和地方政府的长期债务余额还将再创历史新高，国债总额预计将达到年税收入额的17倍，国民人均负债额约为554万日元。^[12]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纷纷预测，日本的债务占GDP的比率将在2013年达到近230%。路透社评价日本的公共债务余额“已经扩大到不可持续的水平，对日本和全球经济的稳定都有一定的风险冲击”。^[13]

表18-1 1956～2011年日本国债的发行情况

（三） 潜藏中的日本财政的隐性危机

除上述逐年攀升的财政债务余额之外，日本还潜藏着巨额的隐性财政危机。所谓“隐性财政危机”是指日本存在的世代财政负担差距。据日本财务省财务综合政策研究所小黑一正研究员推算，60岁以上的一代人与20岁以下的下一代人之间的世代财政负担差距高达1.2亿日元。^[14]1.2亿日元究竟是何概念呢？若将普通工薪阶层辛苦一辈子所获的薪金按2亿日元来计算，则1.2亿日元的差距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辛苦一辈子所赚薪金的60%。如图18-2所示，如果以现行财政为前提，从当前的一代以及下一代一生所需支付的“负担”（贴现值）中，扣除一生所能获取的“收益”（贴现值），所得的结果为“纯负担”（贴现值）。根据对“纯负担”的推算，可以得到以下结果：60岁以上一代人的纯负担为负值，约为4000万日元的所得（收益为正），50多岁的一代人约有990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