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中国自1978年起开始实施改革开放政策，在逐步推行市场化改革的同时，对海外直接投资实施优惠政策，鼓励外商对华投资。外资企业推动了中国出口产业的发展，并促进了中国制造业的升级换代和全面发展。可以说，中国获得“世界工厂”的桂冠，并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外资企业发挥的作用功不可没。一般来说，既然对外开放促进了经济增长，而经济增长又拉动了就业，因此外资企业的发展对中国的就业增长起到了积极作用应是不争的事实。大量的农民工就业于外资企业，从事劳动密集型的出口产品的生产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2008年夏季发生的源自美国的全球经济和金融危机，造成了大量农民工返乡待业的事实，则从另一个侧面表明了中国国内就业对外资企业主导的出口产业的依存度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尽管如此，对外资企业在创造就业方面是否发挥了积极作用的问题，学术界尚未形成一致的见解。因为从数量上856845看，外资企业对就业增加（和失业减少）既有正效应，也有负效应。其中正效应又可分为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由直接效应产生的正效应主要表现为直接雇佣本地员工，而吸纳就业人数的多寡又取决于外资企业投资的产业和行业构成，投资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例越高，吸纳当地员工的人数就越多。由间接效应产生的正效应主要指外资企业通过前后向的产业联系间接创造的就业机会，以及通过“示范效应”推动了本地同类产业的发展，从而带来的就业增加。外资企业对就业的负效应，其直接效应主要指以并购方式进入中国的外资企业，通过裁减冗员以及引入劳动替代型设备而导致的失业增加。此外，外资企业也可能通过“挤出效应”而间接导致失业增加。如果外资与中资企业争夺有限的市场机会和生产要素，外资企业在竞争中优势的增强，也就意味着国内企业在竞争中失利，甚至被挤出市场，从而导致失业的增加。

由此可见，外资企业的发展对国内就业数量的总效应，取决于直接和间接的正负两方面效应的比较，不通过实证分析，就无法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本章是进行这方面实证分析的一个尝试。主要思路是利用可获得的系统的数据，从显示经营业绩的一系列指标，特别是出口比率、国内市场占有率、雇佣比率、劳动生产率和综合生产率等方面，将外资企业同中国国内企业（细分为国有企业、私营企业和其他所有制企业）进行比较，考察各类企业在创造就业方面的此消彼长和相互替代的关系，从而揭示外资企业在创造就业方面的作用。

本章以下部分构成如下：第一节将从雇用和产出等多个侧面考察外资企业在中国产业发展中的地位及其变化，并通过把外资企业与其他企业进行比较进一步阐明外资企业在工业部门发展中的相对地位。第二节通过对相关文献的回顾，在此基础上构筑本章的分析框架，并提出可供实证研究的作业假说。第三节记录了三个方面的实证分析的结果，我们利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相关数据，对不同所有制类型企业的雇佣份额的变化及其原因作了统计分析；同时通过测算全要素生产率来探讨生产技术进步对各企业部门的雇佣所产生的影响；我们还将出口和海外投资这两个因素加入到生产函数中进行推算，从中推导出雇佣函数，考察外资企业和出口的增加对就业的影响。第四节将总结得出结论并提出今后的研究课题。

一 外资企业的地位

（一）分所有制类型看外资企业雇佣份额的变化

经过30余年的改革开放，外资企业（港澳台商投资单位与外商投资单位之和，下文同）已经成长为中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表11-1显示的是在不同所有制类型的企业当中就业人数的变化。经过20世纪80年代的对外开放，城镇就业者中被雇于外资企业的劳动者从无到有，至1990年已达到66万人的规模。之后，经过邓小平的南巡讲话，中国经济的对外开放进入了加速阶段，进入21世纪以来，特别是中国成为世贸组织正式成员后，外资企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2009年城镇中已经有1699万劳动力在外资企业工作，在这20年的时间里增加了大约25倍。

但是，这一数字不能反映外资企业的实际雇佣规模。首先，城镇就业有两种数据，即城镇就业“总计人数”和“汇总人数”。之所以出现差异是因为两者的统计方法不同：“总计人数”是国家统计局根据《劳动统计报表制度》对独立核算的企业进行统计的结果，